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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禹突然笑了起來,清俊的臉上笑容分外謙雅,“查不查明並不礙事,荊王可不會承認。你派人去盯緊荊州一帶,不放過一絲動靜。”
“是。”
侍衛下去後,一旁的何澤忍不住道:“公子,您懷疑荊王殿下他……”未完的話有些大逆不道,何澤不好開口。
陸禹微微一笑,少年的面容清俊秀雅,眼中一片深邃:“本王這王叔素來心比天高,這等不臣之心誰人不知?不過是等著他幾時動手罷了。”
何澤頓時不說話了,這些並不是他能說的。如此說來,嚴家姑娘倒是白白地遭了罪,挺可憐的。
陸禹站起身來,吩咐道:“明日回京,你們去準備一下行李。”吩咐完後,便朝隔壁屋子行去。
剛進屋,便又見穿著素淡衣裙的小姑娘正在丫鬟藥兒的伺候下喝藥,藥兒今年十四歲,是在城裡臨時買來伺候的阿竹的,手腳頗為伶俐,行事也體貼,因為陸禹並未帶女眷丫鬟同行伺候,多了個生病的女娃娃,便買了這麼個丫鬟伺候著。
藥兒見陸禹進來,趕緊行禮請安。
陸禹讓她出去,來到床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坐在床上的小姑娘,左看右看一會兒,方道:“明日便回京了,路途遙遠,你可願意和我們一起回京?”
阿竹點頭道:“自然和公子一起,麻煩公子了。”
小小的人,一本正經的樣子,十分逗趣。
陸禹即便不怎麼喜歡孩子,也覺得這小姑娘很省心,不像其他那些小孩一樣惹人心煩,伸手拍拍她的小腦袋,摸摸那柔軟的頭髮,覺得這小女娃也不是那麼討厭。
陸竹抿著唇讓他揉,大眼睛眨啊眨的,雖然因為病了一場,圓嘟嘟的小胖臉瘦了一圈,但仍是個萌娃,可惜陸禹卻不懂欣賞,將她的頭髮玩了下,方施施然離開。
阿竹目送他離開,用胖乎乎的小手將被揉亂的頭髮抓了抓,方躺下來。
睡到半夜,阿竹突然睜開眼睛,在這個寒冷的冬夜,卻滿頭盜汗,嘴裡咬著被角,將嗚咽聲止住,並未吵醒一旁睡著的藥兒。
她又夢到那一場屠殺了,奶孃死前眼睛瞪得大大的,身體被砍成了兩半就倒在她藏身的草叢前,鮮血灑得到處都是,濃郁的血腥味嗆得她幾欲嘔吐。兩輩子從未見過如此殘酷的一面,也讓她清楚地意識到,她已經不在那個平靜的法治社會了,離開了這輩子的父母,她什麼都不是。
抱著腦袋,她悶悶地哭起來,她想爹孃了,雖然他們年輕得讓她開始消極抗拒,但五年的相處讓她極想念他們。
哭泣中,阿竹終於糊里糊塗地睡下。
翌日,阿竹睡得昏昏沉沉中被人抱上了馬車。
等她終於醒來時,發現已經日上三竽,而她睡在行駛的馬車中,身上蓋著柔軟的被褥,抬頭便看到旁邊半倚著軟枕看書的少年。
陸禹發現她醒了,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清潤的聲音道:“胖竹筒醒了,要不要吃些東西?”說罷,在旁邊的車壁敲了下,一個暗格出現,拿出了一個食盒,裡面有熱騰騰的包子和甜湯,用特殊的法子熱著。
阿竹心說自己心理年齡比他大,不和箇中二少年計較,乖巧地爬起身,用旁邊壁桌上放著的毛巾擦臉。那毛巾也是熱乎乎的,想來是放在那兒等她醒,雖然讓自己一個小孩子打理自己,但阿竹並不覺得不對。
清理好自己後,阿竹伸出小胖手去接過少年遞來的包子,只吃了一個就不想吃了,又喝了幾口甜湯。
“吃得太少了,你是怎麼長這麼胖的?”陸禹指尖扯著她散落的頭髮,懷疑地問道。
阿竹雖然與他並不熟悉,但卻覺得這少年清貴俊美的表象下並不簡單,便軟軟地道:“還生病,不想吃。”
陸禹便不再說了。
接下來的時間沒事可幹,陸禹在看書,阿竹不敢打擾他,便打量車子,連車窗簾子的花紋都研究了一遍,得出結論:這位禹公子非富即貴,絕對不簡單。
陸禹移開書,說道:“你現在身子還未好,多休息。”
沒事可幹的小孩子聽話地躺下,翻滾了幾下,不一會兒便呼吸綿長了。
陸禹發現她睡著了,不禁輕笑,果然是個小孩子。而這個小孩子在他看書時,不知不覺已經滾到了他身邊,原本心裡有些不耐煩,正欲將她撩出去,卻不想一隻小胖手突然搭上了他的手臂,軟綿綿、胖乎乎的,那種觸感一下子躥到了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