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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雕蟲小技……”莫任情卻定定的站在原地,嘴角扯出一抹冷笑,即而催動內力護體,掌中握緊了三稜刺,身形隨風舞動,水色的衣袖蕩起翻滾如滔滔江水,瘦削的白皙面頰更顯英氣逼人。
劍氣湧動,奔流四方。
我只身立在一顆環腰而抱的花樹之後,靜靜的看著,抬首看天,晦暗隱瞞,卻是風雲變色了,可……我心下卻清楚的很,二人實力太過懸殊!
三招,依莫任情的脾氣,最多三招,那鬼面修羅便會斃命,死於我絕世的三稜刺下……只是沒想到,第一次喂血的人竟不是我,而三稜刺所飲下血的主人……竟是一個半人不鬼的修羅。
呵,莫任情,這又是你為了野心而欠下的血債吧?只可惜,當年斬草不除根,如今便春風吹又生了!你嘴上雖笑他資質愚鈍,可你呢……拖著這樣一個破敗的身體又能撐過幾時?心思縝密如你……不會沒有料想到這些突發情況,可為什麼……卻又執意不帶未泯和律覃同行呢?
不理會不遠處纏鬥的人影,我低頭尋思,卻突覺心下一冷,重被風吹散了的木槿花露出了下面掩藏著的鋒利碎石,有些還帶著半乾了的血紅痕跡,那是——莫任情坐起身時候也極力用長長衣袖遮擋的一片石頭,他果然受了傷麼?
鬼面修羅伸出舌頭舔過嘴角,嘶號道,“血的味道……莫任情……你的血很誘人!真是迫不及待喝乾你的鮮血!“
“呵……也難為你了,能在這木槿林中佈下‘落魄陣法’,只不過,你還是白費心機了……”吐出最後一語時,莫任情目光陡然冷峻,手中的三稜刺飛出,逆向而行。
那刺穿胸而過,帶著飛旋的血跡直直插在一顆木槿樹幹之上,鬼面修羅原本隱匿了的身影隨即顯現慢慢倒下,胸口上被穿透了的三角形窟窿噴灑著暗黑色的血,場面頓顯恐怖陰鬱。可天幕卻突然明朗了起來,淡淡的微風吹散了空中的陰雲,那股陰冷詭異的氣氛也慢慢的消散,只剩下一個血紅的身影,直挺挺躺倒在厚厚鋪墊的落花之上,血液汩汩的從他胸口上的窟窿中湧出,殷紅了一片土地。
呵。我卻心下一鬆,遙遙望著水色人影,我還是低估了你……沒想到,你只用了一招。
莫任情卻依然面無表情,只是默默的轉過身去,然後從袖口中掏出那條青色的帕子攜在嘴角,掩下了一陣低咳,隨即,他才抬起頭看向我,唇瓣綻出一抹淡笑,口氣平淡的好像什麼也沒有發生過——
“青商,我們走吧……”
我們走吧……走去哪裡呢?我突然很想問他,只因今天的他,行事作風與往日大不相同,發生的一切又顯得太不尋常。
可這時,淒厲嘶啞的聲音卻再度響起,那鬼面修羅似是拼盡了全力仰天大笑道,“莫任情……你應該聽說過‘奉’吧,傳說只要吃下去便可以十倍百倍提升功力的神藥……哈,多麼榮幸啊……因為你死後就可以變成‘奉’了……十天,不,也許會更長一點,但熬不過一個月,你就會變成一具價值連城的屍體……那時候不知道會有多少人從四面八方趕來——爭搶分裂烹食你的屍體!那些人裡會有你的至親、你的朋友、你忠誠不二的屬下……說不定……還有你的女人……哈哈……”那鬼面修羅說到這裡卻突而停住了大笑,轉而嗚啞的哭號道,“師傅……蘇兒總算給門人報仇了……沒有辜負您的囑託……”
見此,莫任情的臉上卻沒有一絲一毫的懼色,只是漠然的一笑道,“‘奉’麼……呵,原來你不僅犯了闇冥組織的戒規,還偷了地宮裡最金貴的‘種子’,難怪連暗么宮主都按耐不住了,竟派出破面瓊羅一路追來拿你了……”
鬼面修羅聽的此話,突然尖嘶一聲,躺倒在血泊中的全身止不住的發抖,道,“破面長老尚在暗宮中修煉……又怎麼會一路追我?而我又怎會沒有察覺?哈……莫任情……你……休想騙我!”
可此時,木槿林裡卻突然傳出了一陣銅鈴般的笑音,“咯咯……鬼三一七……你好有趣啊……入了我闇冥十年,竟還能記得起自己本名?蘇兒?呵……什麼蘇兒?”話罷,徐徐飄落的一片淡青色之中,便突而飄落下兩條雪白的衣帶。
我眯起眼睛,警覺的環視四周,漠夜與玉琮都已伴我身側,一徑不安的踏著蹄子,而我懷中的吟月亦發出了低低的泓音以示警告。莫任情輕輕咳著,一直站在原地沒有挪動半步,這時候,也望向了我,目光沉穩柔和,兩片薄唇微微張合,卻似吐露出了“放心”兩字。我微微側目,不再看他,心中卻已然安定了幾分。
“鬼三一七?我問你話呢,怎麼不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