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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搖搖頭,眼神堅定地道:“不必說了,我知道兩位都是為我好,只請福公公慈悲,代為回稟。”
福如海微微動容,嘆道:“唉,婕妤高義,奴才深感佩服。這宮裡像婕妤這樣重情重義的人實在不多了,婕妤放心才定當盡力。”
秦芷看看我,只得遞給我一個小心的眼神,自己進去了。
我一個人跪在宮門口,春日深夜的風呼呼颳著,吹在身上有一種寂寞冷清到了極致的感覺。
太微宮的宮門高達三丈,堅硬的紅木大門滿滿地都是鮮紅的硃色油漆,上面浮雕精緻磅礴是喜慶威嚴的圖樣,龍鳳呈祥,鸞鳳和鳴,喜鵲登枝,花開富貴滿的盡情纏繞著,彷彿每一筆都是纏綿喜悅的美好情意。
我看著看著突然悲從心來,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那兩盞宮燈在風中顫抖著搖晃著如在風中瑟縮的女子,不知將來命運如何知生死如何,茫茫然,兩無所依。
不知跪了多久,我只覺得膝蓋發麻,一陣一陣的麻癢,宮門外是堅硬光潔的青石地面,跪得人一雙腿既疼且麻,漸漸失去知覺。我在寒風中已經手足冰涼,臉色逐漸變白搖搖欲墜。
我咬咬牙,想起如璧,又堅持著跪正身子。
如璧我們認識十幾年,在我心裡她就跟我姐姐一般,我從來沒想過自己會失去她,從來沒有。因為只要我一想起我可能會永遠的失去她,我就覺得心裡的寒意快要把自己冰封凍僵。
不知過了多久,空蕩蕩的宮門才有人急急出來,還是福如海。他小跑幾步出來,輕輕扶住我道:“婕妤,你可以進去了。”
我聞言喜極而泣,忙撐著他的手臂想要站起來,跪得太久卻一時站不起來,一個踉蹌險些摔倒。
福如海忙穩穩扶住我,說道:“婕妤小心,別急慢慢來。”話語中竟帶著隱隱的哭腔。
我站起來,勉強笑笑道:“公公心腸真好,明月感激不盡。”
福如海邊扶著我慢慢進去,邊感慨地搖搖頭,道:不敢當婕妤誇讚。我們這些做奴才的,生來命賤,就算主子最寵信,也不過是當一條狗。說句婕別生氣的話,以前奴才對婕妤並沒有什麼特別好的印象和看法,只覺也是同那些娘娘主
,婕妤把自己貼身宮女明媒正娶嫁給劉大人,奴才也不過是婕妤自己喜歡的宮女才這般厚待,可自從婕妤為了救傅常在的貼身宮女而獲罪禁足之後,奴才才相信在宮裡真有婕妤這般的人。“
我沒想到他居然會說出這樣一番話,大感意外。想起那次婉淑儀打了他他在皇后面前告狀那副寵奴模樣,真不敢相信是同一個人。
說著說著已到鳳儀殿,殿裡坐滿了人,太后高高在上,崇韜和皇后一左一右,良妃意妃都老老實實坐在首位,一眾妃嬪齊刷刷地依次坐著。
如璧和婉淑儀一左一右跪在正中,如璧身子單薄,微微伏在地上,婉淑儀卻是跪得筆直,背脊挺得直直的。
我只敢瞟了一眼,輕輕放開福如海,自己咬著牙上前一~一拐跪拜:”嬪妾給太后皇上皇后娘娘請安。“膝蓋著地那一下子疼得我差點跳起來。
話未說完,就聽太后一聲冷笑。我頓時老老實實跪著不敢出聲,太后冷笑道:”明婕妤好大的面子!禁足期間還能想去哪就去哪,進不來就以跪威脅皇帝皇后,太放肆了!“
我弱弱的開口:”太后恕罪,妾不敢。“
太后冷哼聲,還待說什麼,就聽見皇后含笑道:”算了,母后。彆氣壞了您的鳳體,明婕妤不懂事可以慢慢教,現在咱們說婉淑儀的事,還是讓她起來吧。“
這才是崇韜的聲音:”皇后說的是,母消消氣。明婕要怎麼罰她母后說了算,咱們還是說正事吧。“
後這才不做聲了,皇后見太后不做聲,自己才道:”明婕妤起來吧,好好坐著。“
我謝了恩,緩緩在馮昭身旁坐下。
側目看去,如璧剛剛小產,來及悲愴,來不及調養,來不及梳洗,就被自己的夫君帶到了這個富貴冰涼的大殿,跪在這冰冷的地上。
我三個月沒看見如璧了,如璧只穿著一件月白小衣,套了件汙穢不堪皺皺巴巴的褂子,以前豐盈潤澤的身軀早已瘦弱得一陣風都能吹去,那以往烏黑油亮的長髮乾枯蓬鬆,亂糟糟的,像是寒冬蕭瑟的枯草。瘦削的臉上一點肉也沒有,顴骨高聳著,滿臉都是淚痕,卻一點表情都沒有,麻木的瞪著崇韜。
這張臉再也找不著往昔那絕世美貌的一點點影子,只剩下那雙大大的眼睛還沒變,卻再也沒有半點靈妙清雅,突兀地嵌在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