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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長大。
“……呃啊!”一隻手驀地從被子裡伸出,青筋浮起。那是一隻少年的纖細的手。蒼白,修長。在月輝的冷照下,那隻手竟以肉眼看得見的速度一點一點長大,骨骼在咔咔的作響,手掌慢慢變大,手指漸漸拉長,變得修長有力,骨節分明。
這分明是一隻成年男人的手。
先前小獸一般的嗚咽變成咬牙壓抑的悶哼。被子外的那隻手用力抓緊被子的邊角,手背青筋根根凸起,被子終於承受不住,“撕拉”一下被撕破。
在這寂靜的夜色中,這聲“撕拉”非 常(炫…書…網)清晰刺耳,卻一下子成了一切痛楚的終點,男人痛到極致屈起的身子上半身高高抬起,月輝下頭顱後仰,從喉嚨深處吼出一聲痛苦壓抑的尖音,而後“咚”的一下力竭,摔到地上,喘著大氣。
長髮散亂,他衣衫破碎,胸脯起伏著喘氣,黑色的長髮凌亂的鋪灑在地上,偶有幾縷順著頸窩被汗打溼,粘在肌肉結實的胸前,隨著胸脯起伏,性感惑人。
清冷的月輝無聲的淡淡撒滿大地,靜謐的客房裡,就只剩下他粗重的喘息聲。
終於,又熬過一次生死蛻變。
他又可以多苟活一個月了。
秦羨心中苦笑,閉著的眼睛始終未睜開。二十七次生死邊緣他都掙扎過來了,這是第二十八次。每一次都痛得他恨不能自戕以死亡了結,可是每一次他也都咬牙挺過來了。因為他不能死,他也不甘死!好不容易他從大秦的血雨腥風中勝出,攫取了皇權,坐上那高高在上的位置,他還有很多宏圖偉業沒有完成,他還一腔抱負未能實現,他不能死!他還沒有揮斥方遒,揮師南下踏平楚國;他還沒有揮軍北上,摒退柔然,他怎麼甘心就這麼死去!
……不過,他現在已經沒有力氣去管顧這些了。剛剛從鬼門關繞了一圈回來,他現在需要的只是休息,休息,再休息。
全身溼粘的汗早已漬浸溼了被子,他此刻已經累得連動彈的力氣都沒有了。整個人因為迅速長大而耗盡了氣力,身體撕裂重組的痛楚讓他掙扎得脫了力,現在整個人就比死人多了口氣而已。如果這時候來一個刺客,他真的就只有等死的份。
偏偏人怕什麼就來什麼。
秦羨耳朵一動,眉頭蹙起。真有人來了。
……
窗外夜色冷凝,一道黑影夜魅一般在黑夜中穿過,輕輕的落在視窗外。除了夜風撩起他衣衫下襬的獵獵聲外,全程沒有一絲聲響,寂靜的夜依然寂靜。只有月亮靜靜的看著這一切。
來人一隻手攀著窗臺,一隻手戴著手套壁虎一般吸附在屋外牆壁上,貼著耳朵在窗側傾聽了一會,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微微往上爬行幾步,正要翻窗進去,突然屋裡傳來低低的說話聲。
攀附在屋外牆上的雲易輕立刻止住動作,豎起耳朵仔細辨認。
“主子,一切部署就緒,只等那賊人自投羅網……”雖是刻意壓低了說話聲,卻難掩話中的得意之色,顯然對話中所說的賊人已經勢在必得。
“能力有餘,心態不足,終難成大事。爾等尚需歷練。罷了,退下吧,勿要讓人看出端倪。”聽醇厚蒼老的聲音似乎是個年長的智者。
“是。”
七八個武功好手“嗖嗖”隱沒在房間各處的聲音。細細聆聽,黑暗中,屋內的呼吸有輕淺的,有沉重的,有綿長的,有短促的,至少有八個人。
雲易輕心中一震。難道先前真的被秦寶寶發現了動靜,所以換了房間還招來這些來歷不明的高手佈下天羅地網等著捕獵他?
雲易輕蹙眉思索片刻,毅然決定放棄今晚的行動。反正他已經靠盤下船塢的事獲得了莫綺瀟的信任,只要不被他們明確看到臉,那麼他下手的機會多的是,也不急於這一時。今天,算是便宜你們了!
哼,秦寶寶,本座遲早捏死你!
雲易輕矯捷的身形飛速投入黑暗,與漆黑的夜色融為一體,消失不見。
冷月清輝,星子無言。
確認窗外的人離開後,屋裡的秦羨鬆了口氣,緊繃的神經驟然放鬆下來。剛才用的不過是些不登大雅之堂的雕蟲小技,他就賭來人小心謹慎不敢輕易以身涉嫌。若是那人固執進來一探究竟,那他也只有認命束手就擒的份。秦羨身上汗涔涔的,溼溼的被子黏在身上異常難受。夜風一吹,整個人只覺頭腦中昏昏沉沉起來。
不過好歹他還知道自己此刻的身子吹不得一夜的冷風,硬是憑著求生的本能,使出吃奶的力氣從地上拱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