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部分(第1/4 頁)
書房內早已擺好了棋盤,朱祐楓與朱祐樘各坐一邊,白楊則立在朱祐楓身後,饒有興味的看著。
朱祐樘落下一粒白子,淡淡的問道:“四弟認為皇兄這個太子當得如何?”
朱祐楓一愣,一時猜不透是何意,落下一粒黑子道:“皇兄自小聰明勤奮,有著過目不忘的本領,縱觀我大明開朝以來,最優秀的太子非皇兄莫屬。”
朱祐樘跟上一子,搖搖頭道:“這是你的看法,別人卻不這樣看,梁芳、李孜省、萬安他們眾口一詞的在父皇跟前告我的狀,抵毀我,說我這也不是那也不好,再說現在的我確實也沒有什麼功績,父皇對我是越來越有偏見了,父皇的偏見,萬娘娘的陰影,小人的陷害,只怕太子這個位置我還真是坐不了多久啦。”
朱祐楓盯著棋盤,右手食指和中指夾著一粒黑子,正在找落的地方,隨口接道:“這幾年來他們哪天不是這樣說,皇兄的太子之位也照舊坐著,皇兄別忘了,父皇早已說過不許再提廢太子之事了。”
“四弟在宮外有所不知,萬貴妃現在把寶已經不押在杭弟身上了,她知道那些大臣們以杭弟不是皇室正出為由,不讓立為儲君,你又明哲保身離得遠遠的,她現在可是盯著五弟了呢,居然同意父皇夜夜前往邵貴妃寢宮過夜,這樣父皇就能天天看到五弟,邵貴妃溫良賢淑,膽小懦弱,五弟伶牙俐齒,年紀尚幼,難怪連萬貴妃也喜歡呢,再加上父皇身邊那三個寵臣見天的誇,父皇對我是更懷疑和偏見,也越來越看中五弟了。”
朱祐楓沉聲道:“佑杬年紀尚小,極易被人控制利用,可別再像康王一樣,本是個純良少年,卻變得心機深重,等見著他,我還是要好好提醒他一番的。”
朱祐樘點點頭道:“希望我們的提醒能有些用,四弟,皇兄知你心態平和,一直不願參與朝中爭鬥,可明哲保身終不是良策,父皇的身體是越發的不好了,現在幾黨相爭已經到了白熱化的階段,不是皇兄硬要拉你下水,只是我身邊確實需要你,我也不和你繞彎子了,你給我一句話,站在我這邊,如何?”
朱祐楓聞言僵住,這是多年來皇兄說得最為透徹的一次了,這次沒有試探,而是期待。白楊眼睛早已看向窗外,這種時候他是插不上話的,雖然他也曾很自私的希望朱祐楓能隱居江湖,不問政事,做一個揚名武林的俠客。
良久,朱祐楓才低聲說:“皇兄真的很看重這太子之位?”
朱祐樘重重地將白子落下,神態凝重的說:“不瞞四弟,皇兄我更看中的是這大明江山。”
朱祐楓與白楊同時看著朱祐樘,彷彿不相信這是那個平日裡文弱的太子說出來的話,朱祐楓的目光還順帶掃射向書房大門。
朱祐樘也不以為意,頭也不抬的接著說:“母妃和張敏因我而死,無數的大臣因力保我而或貶或誅或流放,特別是冒著生命危險,一次次從死神手中將我搶回的拿我當親生兒子看待的懷恩公公,是他多年來周旋在這些人中間,盡全力維護我,為我爭取忠臣的擁戴,我才能在太子這個位置上坐到今天。”
是的,朱祐樘永遠也忘不了自己十六歲時發生的那一幕,在萬貴妃等人的不斷吶喊下,父皇對自己的厭惡已達到了極點,成天琢磨的就是如何名正言順的廢太子,但是自己也有一班支援的官員,還有皇上身邊的重臣司禮監掌印太監懷恩,懷恩在皇上與萬貴妃跟前,態度強硬,寧願自己一死也不肯鬆口同意廢太子(歷史原話:雖萬死,亦不為)。萬貴妃對他深惡痛絕,最終被皇上一紙昭令,貶去了鳳陽守陵,在遲暮之年離開了他生活和奉獻了一生的皇宮。臨走時,他去送他,他們坐在紫禁城的白玉臺階上,懷恩老淚縱橫的對他說出了多年的心裡話:“我不為名,不為利,不要命的保你做太子,你知道是為了什麼?”懷恩蒼涼的一笑:“說出來誰都可能不信,其實只有四個字,為國為民。”
“我親眼見到過正統帝朱祁鎮的無能,成化帝朱見深的荒唐,早已對大 *灰意冷,直到那一天,我看到了你,你的聰明,你的寬厚,你的堅強和善良,讓我曾經泯滅的希望之火重又復燃,我知道,將來你若為帝,一定能做到為國為民,所以我為你鋪路,保護你,可惜我老了,皇上也不再需要我了,孩子,我也保護不了你了,今後的路要靠你勇敢的走下去,不要讓我的希望又破滅啊。”懷恩一聲嘆息,蒼老的背影漸漸消失在朱祐樘的目光裡,想到這個在張敏死後,十幾年來一直悉心照顧自己的不是父親卻勝似父親的老人,朱祐樘默默的流下了心酸的淚水。
也就是在這一刻,朱祐樘終於明白了母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