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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淡然對她點點頭,先一步向夏天的樹林沖去。於是大家一起向林子方向衝去。
到了那片樹林,也就到了那片房舍的正後方。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其實,屏住呼吸也沒有用。此刻天近暮色,太陽將要落到山的另一邊,光線不是很亮,紅通通照在山谷中,景色依然美得像一幅畫卷。安靜的房舍上甚至升騰起嫋嫋青煙,元寶卻看著那煙,不寒而慄。
一切都像是真的,一切不過是另一隻手用真人真景畫出的假象。
站在高高的樹枝上,他們看到肉芽人正有序地向房舍中走去,很多肉芽人還沒有恢復成人形,鼓鼓囊囊的肉團一般向房舍蠕動。元寶看著一陣乾嘔,捂住嘴。
君淡然回頭對大家道:“得快,他們基本全都進入房間後,我會先去在周邊灑上藥粉和火藥,點燃後,以元寶的口哨為令,你們所有人點燃我給的火石使勁兒往藥粉和房間裡扔。”
說完他已經閃身向房舍方向掩身奔去。元寶伸手生生憋住已經出口的小心二字。
君淡然坐在冰雪中的樣子還在眼前,她現在最重要的是想盡一切辦法活著跟大家出去,其他的都是想多了的,大人的意思是這個意思嗎?元寶搖搖頭,牢牢盯緊君淡然。
看他很快尾隨最後一個走進房舍的肉芽人來到房舍外,身子因為有腿上的傷,有點兒一瘸一拐,卻不擋他的靈活快捷。
他很快佈置完,點燃火星,而後遠遠好像能看到元寶一般,向上一舉手。
元寶立刻攢口吹響口哨,所有人奔近房舍,點燃火石後奮力向裡面扔去。
那火石像是帶著油星,從房舍裡奔出的肉芽人渾身都迅速被點燃,立刻劇烈的噼啪聲和刺鼻的腥臭瀰漫到每個人的鼻腔裡。
君淡然跑回來,用臉上的三角巾捂緊口鼻,對他們道:“儘量少呼吸,我這裡有些解藥,先吃了。”每個人吃了,都掩藏在樹後看那房舍和肉芽人的情況。
那火已經不是被點燃時的星星之火,此刻所有的房舍連片點燃,熊熊火焰立刻映紅了整片山谷,太陽落下去的餘輝還有些發紅,此刻被連天的火光代替,紅通通照滿半個天空。
“我們去春天風景的樹林,那裡是下風口,得看著他們都燒乾淨了才能讓人放心啊。”君淡然說完帶著大家向春天的林子掠去。一進春天的樹林,三個男人都盡忠職守看著遠處火勢,元寶和大金塊卻訝然地手拉手立在林子裡,不忍動一下。
大金塊掐下元寶的手,小聲如夢囈:“原來,桃花林可以美成這樣,跟開了滿眼的夢一樣。”她說話的聲音都有些飄渺如夢。
元寶被她狠力掐著,有些疼,卻也同她一起迷醉在如煙如霧的滿樹桃花中,她以前以為春耕秋收以為大自然的美早就在她的眼睛裡熟視無睹成了固定的畫面,可看著眼前燦若煙霞、灼灼開發的桃花,她突然覺得自己很小、很小,原來,自己看到的世界只是指甲蓋那麼大,走出來才發現,世界那麼大,不僅僅是無奇不有、無美不藏,簡直令人處處充滿驚喜,即使是這樣令人緊張、恐慌的地方,這自然的美景依然消融了她所有異樣的情緒。
她們兩個人不知站了多久,君淡然和錢串串、範福海走過來,範福海看她們小心翼翼走在飄落花瓣的土地上,嘿嘿嘲笑道:“吆,這倆丫頭終於有點兒姑娘樣兒了。”
兩人頓時大囧,君淡然施施然走在前面,抬起一段枝杈扭頭糾正範福海道:“她們兩個是眼睛裡終於看到了春天、看到了花開,眼睛終於有了另一種生氣。”
其他四個人被他這麼一解釋,都愣住。
難道她們以前沒看到過春天和花開?大人還真是會說笑。
正想著,隨君淡然走過他拂過的桃樹,四個人立刻啞然。如果剛才是看到了春天和花開,這一刻,他們終於重新領略了區別於性別,人與自然融為一體的盛景。
此刻,天已經黑透,一輪圓盤般的明月正破開雲層慢慢西行,月影下,是深綠的桃樹、一樹樹煙霞的桃紅,正中卻有一灣月牙一樣的小潭,潭水平靜無波,明月正投影在如鏡的潭水上,君淡然一身白衣,正凝神看著潭水,白色雲袍、黑色長髮、如畫的眉眼和身姿與眼前的景色融為一體,好像他就是這幅靜物畫中不可缺少的那一個點睛之筆。
元寶怔怔看著眼前的君淡然,心裡明明想著,剛才有什麼地方不對的,一定要問問大人的。可此時此刻看著他,她卻一句話也沒說出口,張張嘴,停住,這個人原來是偷偷從畫裡跑出來的?她被自己腦袋裡突然冒出的這個問題給弄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