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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憤恨地看著唐。
唐漆黑的眼睛裡光亮旋繞,再次舉起手,卻又慢慢放下。
他開口,吐出的話語冰冷:“你竟敢讓她知道?”
梅克斯不說話。
“你還是人麼?要不是梅克斯家族那該死的巫師血統,她怎麼可能嫁給你!你知道她為這付出了多少麼?我們沒有告發你,就是因為不想傷害艾米莉亞!你知道她最在意最害怕什麼!你這該死的——”
梅克斯突然張開嘴,眼睛直直地看著門外:“西、西德尼。”
唐猛轉身,髮梢的水甩到梅克斯臉上。
梅克斯卻完全沒有去在意。他的嘴唇血色瞬間褪了一半,本就薄的兩片唇此刻緊緊合在一起,像一條繃緊的線。
西德尼把雨傘仍在門外,急步走進來,卻腳下一滯,對著唐說:“你在這裡幹什麼?”又看看梅克斯:“我妹妹呢?”
唐努努嘴:“你問他。”
西德尼愣了愣。
唐向屋內瞥了眼,就推上梅克斯的肩膀:“你出去,你們倆都出去,不要在艾米莉亞這裡說見不得人的話。”
梅克斯一個踉蹌,西德尼立刻扶住他:“你——你的臉怎麼了?”
梅克斯別過頭:“沒怎麼。唐公爵說得對,我們出去談。”語畢他頭也不回傘也不拿,走進外面的雨裡,步子快得一點不像往常那沉穩的親王。雨很大,梅克斯的襯衫很快貼在了身上。
西德尼對唐點點頭:“我們的帳以後算,你離我妹妹遠點。”然後他拎了雨傘迅速追上前去。
唐輕笑。
笑著笑著,他輕輕關上門。
艾米莉亞似乎睡得很沉,她這連日來受到的打擊真的太大。她的臉燒得緋紅,眉毛還微微皺著。唐伸出一根冰冷的手指,蹭了蹭她的臉頰,又幫她把劉海從眼睫上撥開。
沉睡著的艾米莉亞,安靜得如同嬰兒,純美得如同受難的天使。
唐皺起眉,別過頭不再看她。他緩緩踱步到窗前。外面雨連成了寫意的幕布,任何事物都不復清晰;遠處一頂雨傘頹然飄落,兩條身影緊擁在一起。
天空中驟然劃過一條閃電。
唐快步走到門前,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後來,唐總是希望,每次這個夢都能再長一點;或許再有一次機會,他會選擇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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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年。
靜水,疏林,薄霧。
清晨,唐再次來到這裡。艾米莉亞曾經那麼喜愛的地方。
唐一時晃神,似乎艾米莉亞仍在某一棵樹後,半側臉微低頭,鵝黃淡粉。似乎她仍會那樣突然大笑著抬起頭,說:
“我不行了啊——你快點畫!我最不能裝深沉了。”
遍地溫嫩的鮮花,開得如火如荼,黑色的花瓣如同濃烈到極致的鮮血。
那麼美麗。
她的墳前開滿鮮花。
黑色的、最濃烈、最有生命活力的玫瑰。
唐用靴尖踢了踢青翠欲滴的草地,仰起臉,似乎笑了笑。
十年,不過是一晃眼的功夫。
生命就是個不斷丟失的過程,直至最後生命本身也便丟失。
安杜利斯的黑玫瑰,卒於26歲。
次年,騎士之治另一位締造者,著名的唐公爵,悄然失蹤。
又20年,娜塔麗公主成年。
二十四.漫長婚約
帝都西恩周圍有很多小鎮,星羅棋佈。安樂鎮便是其中之一。
這天早上,大部分人還在睡夢中時,雜貨超市的老闆一如既往早早地開啟了店門。
通常週六早晨鎮上忙碌了一週的人們都不會起太早。街上冷冷清清,薄薄的霧氣尚未散去。
店老闆長著一雙和善的眯眯眼,散漫地坐在櫃檯上抽雪茄,透過霧氣看著街對面。有高瘦的身影自霧中漸漸顯現,披風看起來形狀很奇 怪{炫;書;網。
高瘦的男人走近,黑色雜亂短髮下掩映著一雙漆黑而狹長的眼眸。
店老闆終於發現為什麼他的披風很奇 怪{炫;書;網了——似乎這男人在野外摔過很多跟頭,馬褲靴子沾滿塵土,披風被荊棘扯下了很多碎條,變成了很抽象的不對稱狀態。
男人來到櫃檯前,手指輕敲玻璃。
店老闆的眯眯眼更加小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