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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之陳青青的怨恨,張常在唯有怕,彷彿周圍滿是吐著信子的毒蛇,隨時會嗖的一聲將她咬死。
“著內務府的奴才來問問。”弘曆摸索著手指間的珠子,越覺得胸口窒悶。
聽了皇上的話,張常在不免更為憂心,內務府送過來的東西必然不會不妥,這可怎麼才好哇?難道這罪名就穩穩當當扣在她頭上了不成麼?怯懦的偷掃了一眼秀貴人的近婢水瀾,張常在險些彈起來。水瀾正惡狠狠的瞪著自己,顯然是知曉這簾子是經由她的手穿成的。
既然不能裝作不知情了,張常在橫了橫心,索性向前爬了一步,嗚咽道:“皇后娘娘,臣妾有話要說。”
“說。”蘭昕不輕不重的瞟了她一眼,端了茶盞,輕輕抿了一口。
張常在咬了咬唇瓣,鄭重道:“那一日,秀貴人著人去內務府要了好些鎏金珠子,說奴才們的手藝不好,穿起來的簾子難免粗糙。於是吩咐臣妾來做,臣妾拿了這些珠子,總共穿成兩條門簾,十二條床簾繫帶。還有一塊七彩錦桌布綴下的流蘇,亦是臣妾親手穿成的。
統共用了三日,三日後,臣妾將這些東西一股腦的交給了秀貴人的侍婢水瀾。臣妾當真不知道這些珠子會有問題,但東西畢竟是經過臣妾的手了,恐怕難逃嫌疑。還望皇后娘娘明察,臣妾並不敢謀害皇嗣,犯下此等誅連親族的不赦之罪。”
“錦瀾。”蘭昕並不急著搭理張常在,反而鎮定自若吩咐道:“你去將方才所說的所有物件通通取來。另外吩咐人去查一查鍾粹宮其餘的廂房,看看可還有類似的物件,也一併取來。”後面這一句,顯然是蘭昕另有懷疑,目的只在於看看別的廂房有沒有可疑的地方。
“是,皇后娘娘。”錦瀾雖說沒有芷瀾那股子伶俐勁兒,不是特別會討人喜歡。可到底也是得力的侍婢,領會了皇后的用意,便匆匆退了下去。
自然,陳青青也明白皇后是另有所指,這樣一來,她的心抽搐的更加劇烈了。倘若儀嬪真的想殺人滅口,從她的廂房就一定能搜出什麼蛛絲馬跡,正是所為的捉賊見髒啊。
然而現下她阻攔不了皇后的人搜宮,亦不能將自己與儀嬪串謀,偷偷置辦龍袍入寶親王府,欲栽贓嫁禍側福晉高凌曦的罪責如實稟明。畢竟沒到破釜沉舟時,戳穿了左右都是死,騎虎難下,還真是難為了她。
陳青青從未像此刻這樣心亂如麻,那種瀕臨絕望之感,猶如數之不盡的蟻蟲,一口一口啃咬在骨上,密密麻麻的疼,密密麻麻的揪心,真恨不得求個痛快,總算是解脫了。可她實在不甘心!
張常在絕望的眸子,湧動著哀怨的光,卻不是那麼明亮,隔著幾重厚厚的霧氣,隱隱約約的透出來,盡訴她沮喪不已的紛亂心緒。她多麼希望,皇上能為她主持公道,可她又很害怕,怕皇上一開口盡是“剝皮實草”之類苛毒而絕情的話。
想哭又不敢哭,想分辯亦無從分辯,那種感覺真就是如臨深淵,總是一個死字能囊括的。
好一會兒,錦瀾才捧著那些物件回來,說了一句讓陳青青很是寬心的話:“啟稟皇后娘娘,除了秀貴人的寢室裡有鎏金珠子製成的物件,旁人的再無了。”
“逐一檢驗。”蘭昕冰冷的聲音,沒有一絲溫度。
弘曆卻似乎不放心似的,對錦瀾道:“呈上近前來,朕要親自檢驗。”
張常在又驚又怕,雙眼看著那些珠子發了直,似乎錦瀾手裡捧著的並非什麼鎏金珠子、當門子,而是她的性命,她一族人的性命。
另有小太監從旁伺候著皇上逐一查驗,絞碎了好幾顆珠子,擱在漆盤上細細來看。蘭昕雖然沒有伸手,可目光一直定格在那些珠子上,一絲不錯,彷彿看盡眼底的人心,**裸的險惡人心。
長長的一聲嘆息,蘭昕無可奈何的瞥了張常在一眼。
弘曆冷哼一聲,猛然抓起一把珠串,狠狠的朝著張常在砸過去:“你自己瞧瞧,竟然每一串都是當門子,當門子!”
力道過猛,些許珠子彈起來,飛濺到身旁的陳青青,驚得她花容失色,五體投地的伏在地上,動也不敢動。眼裡的淚水,再怎麼忍都憋不住,直撲撲的掉在地上,卻聽不見那吧嗒吧嗒的聲音。耳朵裡盪漾著皇上憤恨的質問,亦唯有那聲音,刺穿了心。
“旁人冤枉你,能把所有的珠子都變成當門子麼?你自己都足足做了三日,何況是仿造之人。”蘭昕亦覺得怨氣難平,接著皇上的話頭責問張常在:“難道說誰會為了栽贓嫁禍你,費上這些功夫做好,再同你做的調換麼?”
水瀾聞言,先叩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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