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芷瀾好不容易止住哭泣,紅著雙眼仰起頭問道:“福晉是說,奴婢該時刻記住自己的身份,不要痴心妄想,更不要覬覦太多麼!”
蘭昕鄭重的點了一下頭,依舊是對著鏡子:“熹貴妃娘娘親擇了你為嫡親孩兒的暖床婢,想來不會是白給的恩惠。對不對?”不是白給的恩惠,意指給了恩惠的同時,必然要付出代價。且蘭昕直覺,這還不會是太輕的代價。
沒料到這個平日裡中規中矩的福晉,竟然看得通通透透,芷瀾哆嗦著唇瓣,蹙緊眉頭“嗯”了一聲。
“這便對了。”蘭昕撫了撫自己的羊脂白玉簪子,光滑的簪體觸手生溫,絕佳的玉質倍感細膩。“那麼你還爭什麼?爭來做什麼?”
這話正是問到了癥結。芷瀾一震,不免有些發懵。她在爭什麼?她一個不能為王爺誕下孩兒的暖床婢還要爭恩寵做什麼?若論美貌,府中從上到下都是頂頂出色的美人,若論家世,怎麼也輪不著她一個出身包衣的奴婢叫囂。
那麼,她這樣煞費苦心究竟是為了什麼?
“奴婢就是不甘心。”千言萬語匯成一句話,芷瀾痛心疾首,心如刀絞。“敢問福晉,您就沒有不甘心的時候麼?”
蘭昕微微一笑,沉甸甸的呼了口氣,轉首對上芷瀾的目光,簡短一個字:“有。”
“那麼,您為什麼不去爭,您不是還有二阿哥麼!”芷瀾的臉,慘白之中夾帶著幾縷如血般的潮紅,看上去極為扎眼。
一時無語,並非蘭昕不明白自己的心,反而是她太清楚弘曆的心思了。“你說的話,我全信。”蘭昕示意錦瀾扶起芷瀾,恩恤道:“這盞蜜汁茉莉就賞給你潤潤喉,哭了這些時候,聲音都嘶啞了。既然你問了我,那麼你就好好坐下聽我來說。”
以為福晉恨透了自己,芷瀾沒想到她這個時候,還會待自己這般寬和。心頭一顫,便不再執拗的慪氣,順從的於圓椅上坐下來。雙手接過錦瀾遞來的茶水,一口氣就灌了進去,頓時人清醒了不少。
看著她喝完,蘭昕才道:“你說看見烏喇那拉氏側福晉將匕首給了莫如玉,我信。可莫如玉是去殺了乳孃也好,或者把匕首給了乳孃去殺人也罷,現在她死了,此事就算是瞭解了。你可明白麼?”
芷瀾愣了愣,腦中浮現那一刻的情景,還是忍不住打了個寒噤:“奴婢不明白!若非親眼看見,奴婢豈會唬得暈過去。的確是莫如玉將匕首給了其中一人,那人癲瘋一般,捅死了幾個……”
“那你為什麼還活著?”蘭昕沒興趣聽芷瀾有多麼恐懼的描述,簡短的問道。“她們何以不殺你滅口?”
“若非奴婢跑得快,恐怕早也成了刀下亡魂。”芷瀾憤懣不已,鼻子一酸,淚意就湧了上來。“難道說奴婢跑的快了,也是罪過不成?”
蘭昕搖了搖頭,笑裡添了幾分險峻之意:“必不會如此簡單的。”稍微停頓,她又適時的緩和了口吻:“我估摸著,她們就是希望你看到,從你嘴裡透出風去。最好這陣風能吹到四爺耳中,因此而怨惱你撥弄是非,攪得王府雞犬不寧。那個時候,你管保比被捅死剜死更慘。”
“福晉。”芷瀾這一回是真的明白過來了。可這一席話,福晉何必要對她說,由著她去死不是更好麼。反正她從來都藏著掖著自己的小心思,根本沒有一心一意的聽從她的話。九年裡,斷斷續續總歸給福晉添過不少麻煩……
蘭昕明白,這會兒芷瀾的心,必然不寧靜。可她自己又何嘗寧靜過?淺淺笑著,蘭昕沉重的閉上眼睛:“我並不是為了你,才說這番話。更多時候,我是為了四爺,為了寶親王府著想。你的心思我早就察覺,只不過並不知曉你的身份。如今曉得了,才明白你的苦處,亦不忍心責怪。
芷瀾啊,畢竟你跟在我身邊九載,比錦瀾還久一些。難道這九年裡,你看不盡府中的人心麼?不錯,你可以憑藉小聰明,的確可以為你自己謀利。但也不得不承認,這點小聰明用到極致,你也無法令四爺對你真心。如若你不信,真可以試試看。
四爺的心裡,始終裝著大清的天下。兒女情長於大事者而言,不過是茶餘飯後的消遣罷了。再有,花拳繡腿的三腳貓功夫,根本撼動不了烏喇那拉側福晉,別在自不量力。難道你還不明白愛之深責之切的道理?正因為四爺在意她,才會冷漠以待。
不信你瞧著吧,莫如玉真就是替寶慶王府的名譽而死的。她烏喇那拉氏,必然得踩著莫如玉的屍骨重新蒙寵。而那個時候,你又該如何自處?再有,這最緊要的一則,熹貴妃見慣了宮裡的風雲變幻,就憑你一個小小的宮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