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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昕的腳踝很痛,可她依舊立在原地,動也沒有動。這痛楚,猶如一道驚雷擊中了身體,迅速的在全身流竄開,難以忍受的鑽心。“來人。”這簡短的兩個字,已經道出了蘭昕的決絕狠戾。“將嬤嬤黃氏與拖去下院畢竟的邊門外,亂棍打死。”
“嗻。”薛貴寧領著兩名內侍,咬音響亮道:“謹遵皇后娘娘吩咐。”
黃嬤嬤抽了一口氣,只覺得腦子暈眩的厲害,眼前一抹的漆黑。想哭,想求饒,卻被這抽進肺裡的一口氣活活的噎住。
蘭昕看著她已經沒有光彩的眼眸,沒有半點憐憫之意:“黃嬤嬤之所以敢在宮裡要好處,多半也是為著鄉間的親眷,卻未曾想過到頭來會連累了他們吧?”
“皇后娘娘……”黃嬤嬤猛然提起一口氣,滾著淚珠子哭訴道:“奴婢有錯,奴婢認罪。皇后娘娘您洪福齊天,心如菩薩,就饒了奴婢的家眷吧!”
索瀾看著黃嬤嬤也的確可憐,兩鬢斑白的老人兒了,於宮裡頭又伺候了這麼些年。如今落得亂棍打死的下場已經很不堪了,卻還得連累親族枉死。有心想幫她說一句開脫求情的話,可轉頭看一眼皇后的臉色,索瀾只輕輕碰了碰唇瓣,終究沒有說出一個字兒來。
“傳本宮懿旨,黃嬤嬤的親眷,九族以內,逐出旗籍,流放苦寒之地為奴,終生不得返回京城。”蘭昕這麼說,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本宮還會向皇上請求恩旨,永不赦免你親眷的大罪,讓你的子孫世世代代因為你而卑微苟活。”
香蓮的眼中噙出了淚水,卻不是因為不忍,而是痛快。這幾年來,黃嬤嬤是如何折磨大阿哥的,沒有人比她更為清楚了。現下皇后娘娘終於替她出了這口惡氣,往後大阿哥就有好日子過了。“謝皇后娘娘恩典。”香蓮的淚水雖說有感激的成分,可到底也飽含怨懟。
倘若皇后能一早就發覺這些,大阿哥何至於如此啊。
黃嬤嬤咕咚一聲,頭磕在地上暈厥了過去。她再也不能開口向皇后求饒了,因為薛貴寧已經讓人架著她往下院去了。
蘭昕從索瀾手裡,結果淺青色的芙蓉絹子,淡淡的花香味兒雖然好聞,卻絲毫沒有令她發覺。沾了沾眼中還未曾流下來的溼意,蘭昕忍了忍傷心:“本宮想多陪永璜一會兒,索瀾,你讓人知會皇上一聲,請他也過來看看。”
香蓮含著一縷不明朗的笑意,默默的垂下頭去:“奴婢也有一事相求,望皇后娘娘恩准。”
“說吧。”蘭昕這會兒才明白,香蓮之所以要舉動出偏差,就是為了能引起自己的注意。自己這一注意她倒好,竟然引出瞭如此嚴重的後果。又是殺人又是流放的,好像事情遞進式一般的推動著。到底香蓮為何要這麼真心的幫襯永璜呢,而永璜摔傷是不是也是他們一手策劃的?
倒吸了一口涼氣,蘭昕儘量讓自己看起來憂思難解。卻分毫沒有功夫疑心旁的人事。
“黃嬤嬤遭亂棍之刑實屬罪有應得,可大阿哥身邊兒不能沒有人伺候。奴婢想請皇后娘娘恩准,讓奴婢代替皇后主事,盡心竭力的伺候在大阿哥身側。”香蓮此心,無不為了大阿哥著想。她目光鎮定,彷彿眼中沒有一絲錯雜的光。
清爽純美的讓人難以置信。
“好。既然你願意伺候在大阿哥身側,本宮允你便是。”蘭昕順水推舟,並不急著這一時撬開香蓮的嘴。
在阿哥所陪了永璜好久,皇上都沒能過來。蘭昕一直沉著心看床榻上頭裹白棉布的永璜,心裡百轉千回,什麼滋味兒都有。耳畔還記得當年大阿哥一口一聲大福晉,大福晉的喚。他小巧而童真的模樣,至今還停留在自己的腦海之中。
怎麼好好的一個孩子,說變就會變成了這樣?
想到這裡,蘭昕的心猛然抽搐起來。痛的有些窒悶之時,她才發覺,原來在她心裡,早已經認定,純妃獻芙蓉碧玉糕給慧貴妃、以信箋告密慧貴妃假孕這兩件事兒,根本就是永璜的精心傑作。
先是沒有盡心好好照顧這個可憐沒孃的孩子,後又認定他心思縝密,異常歹毒。蘭昕真不曉得自己是怎麼了,究竟是疼他多一些,還是防著他多一些。
偶爾目光掃過蹲在廂房一角,親手煎熬湯藥的香蓮時,蘭昕心中的疑惑更甚了。這香蓮到底是何來頭,竟然對大阿哥如此的一心一意。想來這個問題,唯有內務府的記檔才能說明了。
正想得入神,蘭昕只見門外人影晃動,眉頭便蹙了起來。“是誰在外頭?”
“回皇后娘娘的話,奴婢樂瀾。奉嫻妃娘娘之命,特來稟明要事。”
蘭昕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