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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離開我,”幽幽嘆息,幾不可聞,似喃喃自語,又似在祈求上天。
心一顫。重玥一直堅持伴我左右,是因為他已洞悉我離去的心思?可後面那句,怎麼聽著不象是對我說的呢?算了,我累了,不想再費神猜測他的想法,一切順其自然吧。
溫熱的手,貪戀的撫過我的眉、眼、鼻、唇,流連不去……最終握緊我的手,不再鬆開半點。那溫度,點點滴滴滲入我的肌膚,流淌至心底。
依從心的方向,我呢喃著往他那邊靠近了些。我不會因分離而流淚,我更不會哀嘆“在天願作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天長地久有時盡,此恨綿綿無絕期”。
我堅信,重玥會不遺餘力的為萬千黎民開創一個太平盛世。沒有武媚,沒有水溶,大唐一樣會擁有繁花似錦的未來。
我也相信,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人生。如若他註定是九五至尊,我情願離他而去,做我的閒雲野鶴。採菊東籬,清風為伴,聽漁舟唱晚,賞雁落平沙,任紅塵喧囂飛落如霞,但願上天成全彼此的心願吧。
良久,馬車霍然停下,有人在車外道“啟稟殿下,兵部送來八百里急報,頡利可汗親率十五萬人馬,入侵靈州。”隨即是悉索的紙聲,想必是重玥在翻看詳細戰報。
“溶兒,”重玥抱我起身。我揉揉眼,懶懶的倚在他胸前。
“突厥想救阿史那彌射回去。依溶兒之見,是迎戰還是議和?”
避開重玥探究的眼神,我不耐煩的咕嚕著,“你該即刻回宮召叢集臣商議,幹什麼問我?”
“溶兒沒意見也罷。”重玥淺淺笑了,“我陪你見過君行健再回去。”
在他懷裡尋了個舒服的姿勢,我含糊道,“隨你……”雖希望涵卿平安回家,我還是不想再涉及這個話題。只怕我表現得越在乎,重玥越不肯放他。
很快,車行至目的地。早有玲瓏閣的人匆匆迎上前,恭敬領路。重玥攜了我手,吩咐侍衛和錦素隨行,穩步上山。
邊走邊看,眼前紅葉漫山、層林盡染,峰巒愈顯峻拔秀麗,如錦繡畫屏般,真正是美不勝收。深深汲取四周的清新,一掃胸臆間的濁氣,我彷彿已看到自己變成一隻自由飛翔的鳥兒。
遙遙的,望見君行健站在鷹崖上。陽光柔和灑下,那一襲月白長衫,逆風而立,轉身間衣袂爍銀,丰姿卓爾若傲雪青松,翩然出塵又似天外謫仙。
我定定看著,思緒萬千。這個人——就是李治,與武媚相伴三十一年的男子。也許,李治和武媚之間是有著真摯深沉的愛吧。可史書記載的唐高宗李治,懦弱多病、優柔寡斷,又豈是今日的君行健?斗轉星移,他既已練“天道無心”,一心了卻塵世俗事,我又何必執著於一絲不苟的還原歷史?不勉強他做皇帝,也無謂追尋前世情緣,對他對我,或許是最好的選擇吧。
“溶兒發什麼呆?”
我隨手指了,“我喜歡前面的鷹崖飛瀑。”絕壁凌空,銀白水簾飛流直下三千尺,如飄雲曳練,如玉龍躍潭。奇妙的,清流的緩遊漫吟與歡躍奔騰完美的糅合,演奏著最雄渾瑰麗的樂章,讓人心曠神怡。
“你喜歡以後常來好了。”重玥親暱的揉著我的小腦袋。
漸行漸近,我依計劃縮了縮脖子,“風大,有點冷。”自然,錦素忙上前給我係好披風。
“我就不過去了。有什麼話快點說完,知道嗎?”離君行健約十丈遠,重玥停了步子,叮囑我。我乖巧的點點頭,慢慢朝君行健走去。
“等等。”
心下一驚,我還是回身看向重玥。
重玥戀戀的幫我攏緊披風,輕笑道,“等人最無趣,不如我們來聯詩。你出前幾句,我來續。若你回來後,我還沒續好就算我輸,否則算你輸。輸的人要罰的,怎樣?”
不忍拂他的意,指尖感受著涼爽的秋風,我笑盈盈道,“就以‘詠風’為題好了,前兩句是‘蕭條起關塞,搖颺下蓬瀛。拂林花亂彩,響谷鳥分聲’,後兩句你來續。”
“好。”
從容轉身,徑自走向鷹崖邊。尖銳的刺痛劃破心頭,我卻再不敢回頭看重玥一眼。怕他太聰明,怕我捨不得,怕自己逃不過情網,原來——放棄是這般刻骨銘心的痛!
走近君行健,我正容道,“謝謝你。”
“不必。”君行健清冷沉靜的語調如昔,卻多了幾分溫和。
“二十年前,李世民失蹤,不是被人謀害,而是穿越時空,到了一千四百多年後的時代。他執意要回大唐,所以活佛幫他傳輸靈魂。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