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犬道排開人群走著時,卻突然感覺有目光在背後盯著他。
是剛剛開啟的電梯門。
從裡面步出來的只有一個男人。
犬道全身毛髮豎起來了。
剎那間他明白了一切:「獵人」的匕首是故意刺歪的。
跟蹤負傷逃走的「獵物」,是找出巢穴最容易的方法。
恐懼、羞愧與憤怒同時湧進犬道的腦袋。
他往舞廳最後面那道門逃走。可是太擁擠了,四周全是人——他視作糧食的人類。
——低等的生物們,別擋在我前面!
一個英國白種男子的頸骨被扭斷了,身體頹然崩倒。
犬道瘋狂的吼叫被重低音蓋過了。他前進著,左手插進一個黑人美軍水兵的肋骨之間。
拜諾恩眼看著犬道肆意殺人,可是擋在他們之間的是數十個沉醉在跳舞音樂中的男女,不論他如何呼喊推擠也是寸步維艱。
第三個男人倒下了。四周實在太過擁擠,一時竟然沒有任何人發現慘劇的進行。
除了站在吧檯上的女郎。
她們居高臨下看見了血濺。舞蹈僵住了。她們臉色煞白地驚呼,卻又因為太過擁擠而無法跳下逃走,被迫留在上面繼續目睹死者的慘狀。高跟鞋在木桌面上猛踏。
下面觀看的人以為這是她們的什麼新舞步,仍然笑著欣賞。
第四個。
旁邊一個男人正舉起酒杯要喝,忽然看見一件東西掉進了杯子裡。
帶著血的眼球在酒裡半浮沉。
驚恐的呼叫。
一個感染了另一個,二人變成四人、八人。恐懼終於在人群裡散佈。
人群如潮湧往逃生門的方向。不足一分鐘已經全數擠了出去,沒有發生踐踏的慘劇簡直是奇蹟。
舞廳內變成鬼域一樣。滿地的鞋子和碎裂的玻璃杯。四具倒臥的屍體。
兩個對峙的男人。
拜諾恩看著地上的屍體,眼神變得悲哀,緩緩拔出了尼泊爾彎刀。
「這是無意義的殺戮。」拜諾恩說。「何必呢?你知道自己逃不了。」
「你忘記了我是什麼嗎?」犬道的臉放鬆了。似乎他已接受了命運。「人類在我眼中只是食物。你會為切開一塊牛排而感到歉疚嗎?」
拜諾恩無語。
犬道瞧著拜諾恩的臉。上面被鋼絲割破的傷口早已癒合消失了。「沒有錯。你果然就是傳說中的那個『獵人』——『達姆拜爾』,我們的半個同類。可是我不明白,為什麼你選擇站在低等的人類那一邊?為什麼不來享受我們的狂喜?」
「沒有特別的原因。」拜諾恩那嘲弄的笑容反映在刀鋒上。「只因為我憎惡你們。我人生中失去的一切,都是拜你們所賜。」
◇◇◇◇
喝得半醉的羊津京子懶洋洋地躺在沙發上。只穿著一件薄薄的絲綢睡袍,她那成熟豐滿的軀體完全呈現出來。
聽到電子門鎖開啟來的聲音,她半張著眼,漫不經意地說:「回來了嗎?有沒有把『獵人』的頭顱帶回來?」
從門口出現的確實是拜諾恩的頭顱——而且好端端地連在身體上。
羊津的腦袋瞬間清醒了。
拜諾恩拋去了手上的「鑰匙」——也就是犬道的斷掌。他全速朝羊津撲過去,彎刀斬向她的頸項——
——慢著!不對勁!
拜諾恩剎那間察覺,羊津的眼睛毫無反應,視線並沒有跟隨他的攻擊——她跟本看不見他的動作。
刀刃在羊津的頸側面板前停止了。
拜諾恩感到背脊冒出冷汗。
「你不是吸血鬼!」她身上濃重的吸血鬼氣味不是屬於她本人的。
「對。」羊津這時才看見及身的刃鋒。她卻似毫無畏懼,從沙發上坐起來,替自己的杯子添酒。
「為什麼?你和繭不是……他沒有給你……『永恆的生命』嗎?」
「是我拒絕了。」羊津啜了一口酒。
拜諾恩收回了刀子。他察看房間四周。沒有繭的蹤影。
「我和繭同年。我們是青梅竹馬的戀人。」羊津嘆息著說。「我們在三歲時就認識了。媒體查不出丁點兒我們的過去,你知道是什麼原因嗎?是因為我們的父母並不是普通人。」
「他們是『赤軍』的同志——也就是說是恐怖份子啦。三十多年前幹下了襲擊駐日美軍的事件,然後帶著我們投奔東德,受那邊的友好組織庇護。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