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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便要代表我師父前去臨安。”
“你師父?不是代表蜀山派?”薛真見弄影面露尷尬,便即(炫)恍(書)然(網),原來蜀山派的內訌已是如此激化,想來掌門玉林道人不願弄影一個人佔了蜀山的風頭。
既然知道自己一入揚州便處在廣運盟眼線的監視之下,薛真索性不再掩飾形跡,安葬了石俊後,便與弄影結伴同行。
回到臨安,薛真彷彿又回到走馬章臺依紅偎翠的時光。西湖勝景,御街繁華,清河坊夜宴笙歌,陪伴他度過無憂無慮的六年,正是“五陵年少金市東,銀鞍白馬度春風。落花踏盡遊何處,笑入胡姬酒肆中”。
然而今夕已非往日,經過一番江湖風雨,薛真心境已迥然不同。開封府一行,更讓他明白為了江南這一隅榮華,大宋所付出的沉重代價。被割讓的中原土地,被拋棄的北方百姓,西湖雖大,卻又怎能盛下無數軍民的數十載斑斑血淚?
“怎麼到了家,反而怏怏不樂?”
薛真道:“桃李栽來幾度春,一回花落一回新。我在臨安還有沒有家,可是未知之數了。”
弄影勸慰道:“薛前輩應是通情達理之人,不會令你輕易受屈的。”
通情達理麼……薛真不禁苦笑,薛啟這個“狂書生”的名號,可不是因通情達理得來的。何況比“情”,他自是不敵薛德,比“理”,他亦無有力的證據。
“我……還是遲些回去,先和你住在一處吧。”
薛真無心說的一句話,讓弄影微微有些臉紅,嗔道:“誰要和你住在一處,你還是去清河坊找你的老相好吧……”
薛真瞥了弄影一眼,哈哈笑道:“喜新厭舊,人之常情,舊識怎抵新歡呢?”
你若真是這樣的人,說不定反倒好了……薛真的調笑卻讓弄影心生感嘆,倘使當日揚州城外相遇之時,自己沒有匆匆離去,在他心目中的位置,是否會有所不同呢?
自忖相貌品識,均不在那人之下,可當聽到薛真北上尋她的訊息時,一絲嫉妒卻油然而生。後聽得薛真書僮文墨說,她原與臨安唐安安為密友,心道衣不如新,人不如故,薛真念著舊情,那也無可奈何,只是這一番柔腸百轉,卻始終未覺寬慰。待到重遇薛真,見他無功而返,愁眉緊鎖,卻並未讓自己有些許快意,反而心疼不已,整日盼著歸雁早日出現,好讓他重展歡顏……
一片芳心千萬緒,人間沒個安排處!
夜探薛府,早在薛真盤算之中,薛啟的態度既然難於把握,不若先行拜見義母林韻兒,探探口風。從小到大,這位江湖上談之色變的“七步夫人”都是薛真心中的慈母,對他最是驕寵。
不過計劃之外,卻是弄影執意跟隨前來。薛德無論心計武功,都令人捉摸不透,弄影自是擔心得很,任薛真如何勸阻,也無濟於事,只得隨她高興。
林韻兒的臥房,掩在花間深處,綠蔭環繞,幽芳沁人,是薛府中最為優雅嫻靜的所在。藉著房內燈光偷眼望去,只見一個風姿綽約的身影獨坐榻邊,正是薛夫人林韻兒。薛真不由心頭一陣激動,示意弄影留下,自己便要從藏身處出來叩門,弄影卻輕輕拉他衣袖,在他耳邊小聲道:“有人來了。”
薛真一驚,向樹木掩映的長廊中看去,正是義父薛啟朝這房間走來。
名動武林的“狂書生”薛啟,如今已過知天命之年,臉上也略顯了些皺紋,但身體依然健碩如青壯之時,舉手投足間雖似足一名儒生,卻隱然流露出江湖大豪的霸氣。年輕時賴以成名的狂沙刀,久已不隨身攜帶,而身週數丈之內,無處不能感到迫人的刀氣,所謂人刀合一的境界,便是如此。
薛啟歸隱時,江湖上黑白兩道,莫不鬆了一口氣。只因其行事無常理可循,亦正亦邪,偏又高傲張狂,動輒就要攪個天翻地覆。而這六年來居然毫無動靜,也令眾人感嘆西湖山水,確是怡情養性的至境。
好在薛真早想到此節,藏身處距長廊甚遠,兩人武功亦屬上乘,才未被薛啟察覺。薛啟走入林韻兒臥房,嘆道:“夫人,還在為德兒和雪涵的婚事煩悶麼?”
此處是薛府內宅,機關重重,外人決計無法潛入,眼下更連個丫鬟也無,兩人說話並無顧忌,卻教薛真和弄影聽得清楚。
林韻兒憤然道:“雪涵是我亡故兄嫂的唯一血脈,我一心盼她嫁給真兒。現在真兒下落未明,她卻要改嫁別人,讓我如何能不煩悶?”
薛啟冷然道:“她和真兒從未有婚姻之約,何談改嫁?況且真兒生性閒適,縱情酒色,並非雪涵的良配。”
弄影促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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