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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靜靜立在風中,深情的眼神未曾有片刻離開慕容蝶。絲毫未見走樣的身材依稀顯示著她昔年的絕代風華,可臉上巧施脂粉,也無法完全掩蓋歲月的痕跡。美人邁兮音塵闕,正是紅顏易老,韶華難留。
“春色三分,二分塵土,一分流水……”
冷冰的微嘆話音未落,半空中突然灑下一片劍光,如綿綿春雨,織成一幕劍網,將慕容蝶罩在其中。
慕容蝶把手中花瓣盡數灑入溪水,彷彿只是在原地轉了個身,便自千萬劍光中穿過,卻是毫髮無損。
劍式一變,幾道光芒劃出柔美的弧線,直如金色的海浪,一波波嚮慕容蝶湧去。
慕容蝶將手負在身後,雙足點地,在空中一起一落,如彩蝶探花,那洶湧而來的劍勢,再次落在空處。
來人收了劍,垂手笑道:“師父別來安好?”又轉向冷冰,“見過冷姑姑。”
慕容蝶看了看來人,含笑對冷冰道:“真兒這兩招‘流光’‘細雨’,總算有了點模樣。”
“真兒比你這個年齡還強些呢,何止有了點模樣?”冷冰笑道,對慕容蝶這個唯一弟子,她也是滿心喜愛。
“多謝冷姑姑。”薛真也笑道。他自是知道冷冰有些誇張,慕容蝶當年橫掃江湖,所向披靡,哪像他如今這般灰頭土臉?
薛真眉頭微皺,慕容蝶看在眼裡,灑然道:“便講講此次見識的江湖妙處。”
冷冰笑道:“我去城裡買些好酒,再做幾樣小菜,為你師徒二人暖胃。”轉身去了。
薛真心中分外溫暖。若在旁人想來,心如死灰的慕容蝶,定是如同冰冷無語的石雕,薛真卻知非是如此。慕容蝶像常人一樣談笑風生、飲酒賞花,只有親近如薛真、冷冰者,方能從他的每一抹微笑中,讀出濃濃的悲傷,一如他的絕世武功,便蘊含於舉手投足之間。
足足用了小半個時辰,薛真才將近來情事大略述完,說到傷心處,神色黯然,語聲也低沉了許多。
慕容蝶沉吟道:“當年之事,是冷冰心中最痛,切勿在她面前提及。薛啟其人,心思偏狹,事已至此,你也毋須多做牽掛。”
當初冷冰失身受孕,不知所措,偷上少林找慕容蝶商量,慕容蝶觸景傷情,想到自己那未曾出世的孩兒,便勸阻了冷冰打掉胎兒的念頭,說起來,還是慕容蝶救了薛德一命。這個孩子,被冷冰看作是一生最大的汙跡,因此她對薛德,從未有過半點感情。倒是慕容蝶得知薛啟遷居臨安,便暗中探視,雖然錯過已赴廣運盟總舵的薛德,卻見到了薛真。
一見薛真,慕容蝶便彷彿看到了年少時的自己,而薛啟教授薛真武功似也並不盡心,便起了收徒之念。天意冥冥,這一回師徒緣分,不但讓薛真繼承了慕容蝶的武功,也繼承了他的行事風格,甚至連感情,都走上了同樣坎坷的道路。
雖未挑明,但薛啟對此怎會不知?只是慕容蝶在生的訊息若捅了出來,無論武林產生何種反應,他薛家都絕無置身事外的可能,這對選擇了金盆洗手,避世臨安的薛啟來說,自然難以接受,因此他反而要幫忙掩飾。這次將薛真逐出薛家,不能不說薛啟亦有趁此機會,與慕容蝶撇清干係的考慮。
依著薛德的性子,不將薛真置於死地不會甘休,但薛啟自不會允許他觸動慕容蝶的底線。事實上,薛啟尚未讓薛德知曉慕容蝶與薛真的關係,他擔心薛德會弄出太多不必要的事情來。
“世事本無對錯,唯有立場角度不同而已。”慕容蝶似有深意地向遠處望了一眼,淡然道,“如能易地而處,多揣摩對方的想法,就能去除心障。何必非要等到人去樓空,才留下‘只是當時已惘然’的嘆息呢?”
慕容蝶的意思很明白,秦檜之流的漢奸自然為人不齒,可歸雁本是女真人,於她的立場上,從前的作為並不能說有什麼錯處。如今她離開金國,原本的立場已然消失,更加沒有什麼阻礙,那道過不去的坎,只在薛真心裡而已。
“你為情所苦,早在我意料中,如何脫困,則在於你自己的選擇。昔年我以一己之力與大半個武林為敵,對耶?錯耶?不必分辨。一生無悔,還不足夠麼!”
慕容蝶的話,伴隨著不遠處 寺的鐘聲,陣陣震盪耳際。
會後悔麼?如何才是無悔?……薛真只覺靈臺一片清明,恭聲道:“弟子受教。”
慕容蝶見薛真已一掃陰霾,點頭微笑道:“於武功上,可有難明之處?”
薛真想起鐵玄相贈的兩分宗聖物《聖火光明策》,便拿出呈給慕容蝶道:“據鐵兄說,兩分宗的武功,就是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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