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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保留著。心想哪日他和母上兩個人曉得歸家了,回來也不用太收拾住處。
父尊的書房有許多東西。我看他描的畫,讀他讀過的書,批他在書桌上批過的折章。以往他做的一切,而今都由我來做。
我放下了畫筆,洗淨了手上的彩墨漬,牽過闌休的手,拉著他往外走,道:“說起來是有一陣子沒出過這間書房了,我帶你出去走一走。不然臉色總這麼不好看,該是要讓我魔界上上下下的花痴魔女們整日擔憂愁傷了。”
闌休笑出了聲:“那錦兒擔憂麼?”
我道:“比哪個都擔憂。”
只是不想,一開啟書房的門站在迴廊上,外面一片冰天雪地。那種純淨得沒有絲毫雜質的白,灼得我雙目發緊睜不開眼來。
我眯著眼睛遠眺,看見寬廣的露天殿外皆是一層厚厚的積雪,不禁問:“這雪下了有多久了。”
闌休道:“自打今兒入了書房,足不出屋開始。”
我極力忍受著那種不適,可眼睛還是被燻出了眼淚,仰頭捏鼻樑,笑嘆:“以往步冰雪這類事通常是我父尊才做的,怎的現如今都輪到我做了。”
闌休長臂將我攬進了懷,拍著我的背,輕輕寬慰道:“別怕,你還有我。”
闌休的懷抱很涼,他整個人都很涼。我雙臂圈上他的脖子,手指捻出一件寬厚的裘子蓋在他身上,在衣襟那裡繫上帶,道:“很冷罷,連手都一直涼冰冰的。”捂上闌休的手,很久很久都不暖。
闌休輕柔笑道:“我沒事。”
我放開了他,回以他一個笑,就站在迴廊上對著那茫茫雪景伸出手臂,稍捻了一個決,將那不停歇的大雪盡數攏進了衣袖裡。
(四)
後來,我與闌休踩著積雪去後山。我說,後山有雪兔,若要是闌休怕冷的話,將雪兔用來燉湯喝,他就再不怕冷了。
闌休只笑笑,任由我牽著往後山去。
不知何時,一回過神來,我再不怕冷了,卻是輪到闌休怕冷了。
後山的楊花樹,積雪裹著楊花落下,只剩下光禿禿的枝椏。許是等到雪退了,這些楊花樹亦再不會開花。
我讓闌休坐在樹腳下等我,我很快便能抓到雪兔。他拉住我挑眉玩笑道:“以往抓雪兔的時候你不是都讓我和你一起看準了往雪地裡撲嗎,怎的你卻讓我在這裡坐著等,讓你一個人往雪地裡撲?”
我拿著闌休的手放在嘴邊呵著氣,道:“你看你這麼冷,還怎麼去幫我抓雪兔。”他點著我的額頭,失笑道:“我們蛇族的身體像這樣涼才算正常。”
我掀起眼皮看著他,道:“那你以前分明就不是這樣涼的。”
闌休想了想,笑眯著眼睛,道:“那讓我抱著你,興許就不涼了。”說罷不等我反應,手臂一帶便將我帶進了懷,緊緊抱住。他那下巴摩挲著我的額,“一抱著你,再冷都不是冷。”
我問:“不抓雪兔啦?”
他說:“一會兒再和你一起抓。”
我便安心地枕著他的臂彎,看著他堅毅而精緻的下顎和輪廓上優美的弧線。他撫著我的面,笑嘆:“錦兒,你永遠都不是一個人。就算我們不在你身邊,但都看著你守護著你,所以你不要難過不要哭不要寂寞,好不好?”
我垂下眼簾,道:“不好。我不會去感受那些虛無的守護,我只要你們都能出現在我面前,讓我看得見摸得著。你說的那些,太過飄渺。”
“是麼。”闌休淺淺笑了笑。總覺得那笑裡,浸了殘雪。
眼眶驀地酸澀得很,我瞠著眼望著頭頂早已沒有花的楊花樹,道:“莫要到最後就真的只剩下我一個人,父尊走了,連這一樹花都帶去找了母上。你說,在父尊的心裡,是不是母上永遠都比我重要,他都捨得丟下我。”我捂住眼又嘆,“這是毋庸置疑的啊,這麼多年,他心念的全是母上。”
闌休只將我抱緊,沒有回答我。
我往他身上靠了又靠,道:“闌休,我就只有你了啊。”
闌休拍著我的背,哄著我道:“除了我,還有這整個魔界都陪著錦兒。”
我捂緊了眼,抽著氣道:“闌休,我可以在這裡哭一哭嗎,哭過會不會好受一些?”
下一刻闌休攬著我的腰緊得我喘不過氣來。我趴著闌休的肩,閉緊了眼哽咽出聲:“你不知道,這些天我一直在想,一直想父尊、父尊那麼厲害的人……我就眼睜睜看著他在我面前消失得無影無蹤,為什麼、為什麼會有那麼狠心的人,為什麼他要殺了我父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