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姊對闌休的承諾,是不是從闌休死時開始生效。他都不曾告訴我阿姊有答應過他這樣的承諾。”
“闌休妹夫,是個會打算的人。”
我淺淺地笑:“闌休沒有七魂六魄,阿姊早就知道了對不對。那日阿姊抓住闌休的手的時候就都知道了。”
羲和安靜著神色,道:“他該是不想讓你知道。沒有七魂六魄,支撐不了多久的。”
不想讓我知道。於是什麼都不告訴我,什麼都瞞著我。讓我以為一切都還那麼正常,只要有闌休在,再多的痛苦都會被他畫淡。只是,什麼都不是我所想象的那個樣子。
羲和走後,寢殿就只剩下我與闌休兩人。
床榻上方,掛著紅色的紗帳,桌上燃著兩隻高腳紅蠟,燭淚不知不覺滾落在了桌面上。
放下紅色紗帳,我坐在床榻上,闌休枕在我的懷裡。一切都是那麼的美好。
手指穿插進闌休柔軟的髮間,捧起他的頭,唇印在了他冰冷的唇瓣上,我道:“恭喜我們,終於做了一回夫妻。這輩子,你有沒有想過你愛錯了人呢。不過,我總算有了一位蛇夫君了。”
(五)
“蛇兒啊蛇兒,你的心怎麼就不如你的身一樣冰冷呢,世上美豔女子不計其數,偏生就是看重了一隻沒有心的琉璃珠子。你千萬要記住,下回,若還有下回,你千萬千萬不要看上琉璃珠子。琉璃珠子,不僅身是冷的,連心都是冰冷的。”
只是,沒有下回了。
最終,我沒能永久地保留闌休的肉身,眼睜睜看著他化作冰晶煙消雲散了。我截下他的一縷發纏繞在腕子上,永遠我都不會輕易忘記了他。紅色的暖帳裡,青色幽芒一直不散。我伸手,它們便繚繞在我的指間,都是闌休不滅的執念。
後來,我將那一縷執念引入了心口,鑽進了我的心窩子裡。我又哭又笑道:“沒辦法了闌休,誰讓你答應永遠陪著我卻又做不到。你的執念不散,就休想我再放它們自由。你不入輪迴,我便不入輪迴。”
那是我最後一次哭泣落淚。因為闌休說,我要成為三界六道最厲害的魔神,心不動則不痛,我冰封自己的心從此誰都不能再傷害我,我再不會為誰而難過。
在新房的床榻上睡過一夜,清晨起身,青夜進入寢殿給我送了吃的來,並將昨夜用的紅蠟喜酒一一收走。
我便坐在桌邊,吃著他做的東西,全部都吃乾淨。吃罷後,看著青夜一直不舒展的眉頭,道:“你這般帶著愁緒去做飯食,難怪廚藝較以往下降了。”
青夜愣了愣,道:“那流錦還想吃什麼,我再去做一次。”
我道:“自然是你做什麼我吃什麼了。”
“你……”他欲言又止,終是什麼都沒有說。
我看著他,道:“如若是依照父尊母上的遺願來照顧我,你已經都做到了。不必再為我做什麼。”
青夜挑挑眉:“如若不是呢。”
我道:“如若不是,我便不將你當作長輩看待。”
青夜收拾好碗筷,道:“那便不將我當做長輩。”
我道:“我不是雯澈。”
“你是流綿。”
我是流錦,有心如無心的流錦。
魔界後山,光禿禿的楊花樹,一片楊花都沒有。我獨自坐在枝椏上,眯著眼睛,聆聽著闌休與我說起他的過往。闌休這尾蛇兒,是上古魔族。他說他蛇族本是歷代守護魔界神器的,唯有他得到機緣一出生便可化為人形。
原來,闌休是一尾老蛇啊。他究竟比我老多少呢。
我出生時,忘川彼岸那初初一瞥,就註定他此生為我,肝腸寸斷。
要是他沒有遇上我,指不定也仍還是一尾意氣風發的蛇兒。
當青夜來到樹下找我時,我手撫著枝椏淡淡道:“這便是母上的楊花樹,只可惜你來晚了一步,看不見她為你開花。”
他看著我怔愣道:“我是為你而來。”
話音一落,在他沒反應過來之前,我手臂撐著枝椏一鬆,整個人也跟著落了下去。他在下面接住了我,眉間一蹙,道:“為什麼穿成這樣。”
我垂眼看了看已經一身白衣長裙,裙角稍許襲地,長髮未挽,兩指一捻在鬢間別了一朵冰雪所化的楊花,道:“我並未覺得有何不妥。”
青夜抱著我走出了後山,淡淡道:“可不能不穿鞋。”
往後,我沒再穿過鞋。即便腳下滿是殘屍斷骸血流成河。有些東西,心感受不到,親身一步一步走過來總能體味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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