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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辦法拿捏準確。於是師傅就說,還是讓他去吧。此刻那個流浪漢身上的淤腫,已經蔓延到了乳下的位置。不管是中醫、道醫、還是巫醫,都明白一旦毒素擴張到了半身的範圍,那基本就沒救了,而如果毒性蔓延到了心臟,那神仙都救不了。陳老闆和我師傅都明白這個道理,於是陳老闆也打算了放棄。
師傅嘆了口氣說,停藥以後,他和陳老闆成天就像是在照顧一個孩子一樣,把流浪漢照顧的很好。師傅甚至還給他買了身新衣服,把身上的髒東西也都擦掉了,頭髮也好好打理了,看上去和我們沒有區別,乾乾淨淨的。而師傅就是在這段日子裡,欽佩陳老闆的為人,且本屬同根同源,於是相互就成了很好的朋友。他們說好,儘管還不知道這個乞丐叫什麼名字,是哪裡人,但是他們還是會給他送終。一來是師傅本身也是幹這個的,二來是為了對陳老闆的作為有所交待,三來,不讓這條本身就命苦的生命,到頭來死得淒涼。
師傅說到這裡的時候,突然有有點黯然。我知道他是回想起當時的情景了。他跟我說,流浪漢彌留的那一天,迴光返照了,睜開眼睛,恍如隔世的打量著周圍,在看著師傅和陳老闆的時候,他傻乎乎嘿嘿的笑了,然後就繼續昏迷了過去,這次就再也沒醒來了。陳老闆當時一直摸著流浪漢的脈,也許是察覺到脈搏越來越弱的時候,他站起身來對著流浪漢鞠了一躬,然後說了句話。
我問師傅,他說的什麼話?師傅說,陳老闆說,你我雖不相識,卻因緣而遇,你沒在別人家門口蜷縮發抖,而是選擇了我的家門,而恰好我是個醫生。是你選擇了我送你最後一程,不知道你遇到我是你的命好,還是命苦,我治了你這麼長時間,依然沒能把你救回來。對不起。
我心裡猛然一動,突然很欽佩陳老闆。師傅說陳老闆接著說,不要醒來了,你活得太辛苦了,就此去吧,朝著有光的地方走。
那是我第一次聽到這句話,師傅說,也是他第一次聽到這句話。於是這句話,成了我和我師傅在那之後,常常對逝者說的一句話。我甚至問過師傅,是不是真的有光,師傅告訴我說,心裡釋懷了,就有光。
師傅說,後來他和陳老闆一起,托熟人的關係把流浪漢的屍體帶到了鄉下,給了人家一筆錢,然後以土葬的方式將其安葬,那是個無名墓。但是後來這件事被我師傅偶然跟別的同行說起的時候傳開,於是陳醫生的義舉在當時還上了報紙,一度成為新聞人物和關注的焦點。大家都對他豎起大拇指稱讚,也是大家從醫者身上看到了這種本應具有的美德。
師傅說,現在家裡都還有當時的剪報,回去後我給你看吧。
我問師傅,那後來你倆怎麼就鬧僵了呢?師傅說,本來那次上了新聞以後,陳老闆的生意應該是越來越旺才對,可是這傢伙偏偏就是個固執的人,他竟然關了自己的中藥店,賣了些祖上傳下來的典籍和家裡的祖田,用這些錢召集了一群學玄學的人,道士和尚尼姑什麼都有,專門讓他們為死者送行,而且還是自掏腰包。師傅告訴我,那段日子,陳老闆自然也找了我師傅,希望我師傅來帶頭做這樣的事,卻遭到了我師傅的強烈反對。
我很不解,我覺得這是好事呀,你為什麼要反對。師傅說,各家有各家的規矩,如果今天有誰家裡出事了,因為一定的緣分而找到我,那我肯定幫忙。不過你如果拉幫結派,以此像做生意接單一樣去替人消災解難的話,那就跟各家的教義衝突了。無論是道家佛家還是巫家,凡是都要講究一個緣字,緣字有個絞絲旁,理得清絲,在絲兩頭的人,那才叫緣。這種以此為目的的行善,那不叫緣,起碼不叫善緣。
於是我終於明白了,為什麼師傅在師姐之後這麼長時間寧可荒廢本門手藝,也不收徒弟的理由。因為緣分。無緣之人,只會浪費時間。
師傅說,可是就是在這個問題上,陳老闆和他發生了很大的分歧,陳老闆認為,當年孫文也是學醫的,後來卻棄醫從政,是因為他覺得當醫生只能救少數的人,而從政,則能改變世界,救大多數的人。他自己也是一樣,自己醫術再精湛,任何人也終究難逃一死,同樣都是死,為什麼不讓人死後能有更好的歸宿。陳老闆這話,在我聽來似乎也沒錯,不過自比國父,卻是狂妄了點。師傅說,因為意見不同,所以師傅一直沒有參與進去。而陳老闆則不聽勸誡,一直在做這些事。很快自己的錢就花光了,他為了維持下去,開始對那些需要幫助的人收費,這本來和我師傅的方式如出一轍,但是動機卻發生了改變,看上去一樣,但是我師傅卻是始終以拿人錢財替人消災為宗旨,這樣一來,但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