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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道:“這位是何姨娘,來歸一年有餘,相爺愛重,少夫人該重見過才是。”
言下之意便是,賴老婆子和我們上頭那位你不待見尚可,你已不得夫婿的寵,難道還不肯找個靠山好過日子?這眼前就是你公公眼前的紅人,真若錯過,那,可就是你不識好歹了。
烯懸看過去,只見一名美色極其出眾的女子,眼角含情,明明是杏核大眼,卻包藏了萬般風情,那一眼過來如火般灼熱,轉瞬就如水般柔媚,真如詩畫般楚楚動人。她頭上一支明珠飛雀紫金釵便已是千金價,手上的貓眼戒指大而亮,佩環皆不是凡品。她的衣飾華研,刺繡精緻,妝容色澤獨特,薄紗衣裙荷花肚兜兒,乍看過去很是規矩未露出更多,也合一個大戶妻妾的樣兒,可烯懸只一眼就覺得,這女子無論如何的華貴規整,卻無法掩蓋她那周身的嫵媚妖嬈,那絕不是出身好人家的女子可以修煉出來的。
哼,原是她!烯懸冷下臉:“妻不見妾,恕罪。”
樂元郡主大奇,這樣的女子,看上去驕矜無禮,卻也知道這樣的故事。妻不見妾啊,那原是古時一位亡國王后被俘至戰勝國後,國王為求苟活被驅使為奴,日日辱沒於奴僕之手。王后及先王宮妃初時被收沒於後宮,其先王留下一美豔妃子為求榮華,賄賂宦官而盡得皇寵。王后不肯服侍他人,沉寂後宮庭院,日日為其夫祈求祝禱。一日皇帝偶遇王后,愛其美,憐其衣飾不周,欲賜名位,王后不從,皇帝怒貶其為妃子宮中婢,曰:先人妾尚來歸,喪家婦安敢不從?王后憤而留書曰:“妻何以侍妾,妾何德驅妻?不可見也。”遂投湖。後世以其妻不見妾而稱其貞烈,鄙妾之不潔。
妻不見妾嗬,樂元心中冷笑,如此世道,何人還記得?在如此繁花爭豔之地,男人只知嬌妾美婢,還會記得妻子守著空房,那投湖的王后也淹沒在故紙堆中爛作了泥,早已無人記起。妻不過是男人們用來給自己守節的人偶,永遠得不到男人的那愛寵的一顧。貞烈妻子的血淚模糊遠比不上豔妾用身體寫下的淫糜華章。
她冷眼看了四遭一圈,這府裡,如此一般,早就是妾們的天下了。她看了看烯懸,心想:可這個女子,竟想要提醒她們是妾嗎?呵呵,那就等著看你的本事呢!她用餘光看一眼金荷一臉茫然不解,不由有了一絲快意。
“少夫人!”很婉轉的女聲,可惜夾雜著不快,“可是嫌棄奴家為妾?”何姨娘雖年輕又不解典故,但她卻也知烯懸不善。她接過丫鬟遞來的茶,輕輕抿了一口,很快放下,聲音立刻恢復往昔嬌柔:“妾以為,女子所仰仗著,不過夫君的些須寵幸,妻妾皆不得免,少夫人不過命好些,能為正室,可女子之命如柳飛絮落,將來如何才皆要看命。”
“何姨娘不愧見識廣博,賢惠知禮,”烯懸詭笑:“真是人如其名!順和受教,改日自當向姨娘請教個將來。”
何姨娘身後的丫鬟怒目相向,幾要射出火花,餘下幾名季相妾也是暗自痛快,賴姨娘更是噗哧笑出了聲,連烯懸先前無視她的那檔事也忘了。樂元扯起嘴角,金荷等幾名季祥楓房裡人也是竊笑不已。
何姨娘到底是府裡風光慣了,就連現下亭中也是她與樂元平坐,誰人不要看她臉色,這個不知好歹的小女子,竟然如此嘲笑她。哼,她暗暗握緊了裙襬,恨恨轉過臉。
烯懸打量著亭裡的人,不出意料,她見著那個女孩兒,正坐在樂元靠後的欄杆上,先前手裡抓著一把魚食,正喂著,下邊水裡是劈啪亂向,魚兒搶食不停。烯懸進來,她便打量了好幾遍,從頭到尾細細的看了,卻不言語,只側著頭聽著,時不時又走神去了,聽見人家笑迴轉神來,茫然地看著這一干人,最後只把眼看烯懸,卻又不敢直視她,一會又低著頭在想些什麼。
外邊飄來好大一片雲朵,天陰下來。烯懸厭煩地想起那碗爛葡萄,突然想離開:“天不早,恕我告退。”說著扇子便塞在大湘手裡,剛要起身。“三嫂子……請留步。”身後有個怯怯的聲音響起。
這女孩兒也終於要坐不住了,烯懸心中冷笑。“姜及汲給三嫂子請安。”那女孩恭敬地向她行了個禮。烯懸衝她一抬手,算是請起,到底不是沒反應。一旁何姨娘更不舒心,皺其好看的眉,姜徐子與她一向不對付,她的甥女倒想打那個主意,哼!
金荷很機靈的,趕急道:“這孩子是夫人的甥女兒,父母俱不在了,夫人接了過來教養。”自季相正室過世,府裡就由姜氏掌家,權大勢盛,雖是側夫人,但到底無人敢呼半個側字,只叫夫人便是。“這孩子乖巧聽話,又是個伶俐孩子,素來得季相、夫人關愛,亦與三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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