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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備了這些人的茶點,沒想過要招待酒席,如果要開席吃飯,那就不能太簡單,這就要不小的一筆支出,可她哪裡有這些錢?
偏偏冷景易是從來不為柴米油鹽發愁的粗心人,竟然想也不想就讓速速備飯,還點名要買鴻興齋的八寶鴨、松鼠鱖魚來招待嬌客。
冷劉氏又氣又急,催發了病情,坐在後堂捶著胸口就是一陣猛咳。
聽著這動靜,堵在小廂房的女眷們互相看看眼色,臉上都掛著不滿:大喜日子的,這老宅子裡冷冷清清,還住了個癆病鬼,都快午飯了,也沒點動靜。要麼送客,要麼就該備酒席招待。不過看得出來,這冷家怕就是個空架子,根本辦不起一桌酒。
冷知秋擔心母親的身體,又煩這些吵鬧粗鄙的人,終於忍無可忍,略一沉吟,便坐到窗前小几旁,取紙筆草草寫了一首小詩,折了三折,交給一個年紀最長的女眷,道:“這是給項郎的,煩姨婆替我交給外面的嬌客。”
女眷們很驚訝,想不到這姑娘竟然讀書識字,可人家寶貴根本不認識幾個字,她們這些人,也個個都是目不識丁的婦人,你沒事寫什麼詩呀?給誰看呀?會寫幾個詩詞就了不起,拿出來炫耀?
所以,她們個個臉色越發不好看起來。
那姨婆也不好當面拒絕冷知秋,只掛著臉,一雙粗糙的手將紙接過去就胡亂握在掌心,頓時揉皺了。她用一種她自己才聽得清的低聲碎碎念,一邊念著,一邊不甘不願的去了外堂找送聘金的儒生。
冷知秋茫然枯坐,總覺得怪怪的。怎麼一個秀才會起那麼俗的名字?就算不是大戶人家,好歹也是書香門第,親眷又怎麼會這樣呱噪粗糙?
005 心事
外堂,賞梅歸來的冷景易和“準女婿”又歡快地談起京師裡的趣事,說起時局,都是一陣唏噓。2皇帝這幾年越發性情不定,自皇后薨了,他殺大臣更加肆無忌憚、毫不留情。冷景易不想說自己的事,便要問儒生平時做些什麼營生,有什麼抱負打算。
未及開口,送詩箋的姨婆進來,將紙遞給儒生:“這是冷家姑娘寫給寶貴的。”
她雖有不滿,但也不敢在兩個男人面前使臉色耍脾氣,默默退出去了。
儒生瞅著皺巴巴三折的詩箋,玩味地勾起嘴角。有意思,成親前先來個“書信傳情”?這冷家的父女,倒是越來越讓他覺得意外。
寫給項寶貴的情書,怎麼能錯過?
他不客氣的展開紙看,眼底頓時一沉,為這極致娟秀飄逸的書法,為那兩行疏淡如冬梅綻雪的詩句:
“雨為茶濃詩漸少,煙隨人淡酒嫌多。橫塘鶴影本無約,入水桃花便是荷。”
這……是怎樣一個遺世孤立如空谷幽蘭的女子?
她在婉轉的告訴他,不願被打攪,禮差不多就行了,希望他帶著人離開,還她一片寧靜。
美人,修梅枝,寫詩箋——不知為何,他突然想起寒山寺碼頭集遇見的那個相貌氣質堪稱傾盡天下的小姑娘,這牢籠般的世道,何時出了這許多出眾風流的女子?還儘讓他撞見,可惜又沒什麼緣分。
小廂房又傳來陣陣女眷們的大笑,夾雜著放肆的爭吵,似乎是在議論時下蘇州女子的流行髮髻,說冷知秋的髮式不好云云……儒生猛的站起來,是他太頑皮了,只想著開朋友的玩笑,卻無意中打攪了一個不該被打攪的女子,她生氣,他會覺得有負罪感。夾答列曉
儒生連忙向冷景易告辭,帶著女眷們離去。出門口,卻一直攥著那張詩箋,想了想,收進了自己的衣袋。他有一層疑惑,這個叫冷知秋的姑娘,嫁進項家,合適嗎?
不管合不合適,這大禮是定下了,雙方交換了聘禮定金,約定了成婚迎親的具體事項。如果反悔,那可是要吃官司的,輕的打板子,重的還會坐牢甚至掉腦袋。
——
這一晚的年夜飯,各人幾副心腸,吃得百轉千回。
冷知秋一家子都沒想到,男方一個小門小戶的人家,下的聘金會這麼重,足足封了二百二十二兩銀子,意指成雙成對,又附帶八串銅錢,也是個吉數。冷家的回禮卻只有二兩二錢,還不夠人家一個零頭……這實在有些說不過去。
他們還不知道,蘇州這些年婚娶風俗越發攀比得厲害,東家出了一百兩,西家就會出一百二十兩,如此不斷往上加,娶媳婦的成本是一年比一年高,就算沒那個經濟實力,咬咬牙借錢也得辦了。
這也是項家主母著急給兒子娶妻的原因之一,再不趕緊娶過門,等過了年,說不定就該漲到二百八十兩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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