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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快地掠過又一個轉彎，秦淺溫和地止住眾人：“快到了，大家坐好。”

煙雨濛濛的天氣，厚厚的烏雲覆蓋著沉寂的大海，使得這無邊的老者比往日更添了一種無以名狀的神秘感。幔布支起的大傘下，香噴噴的烤魚在烤爐上冒出騰騰的香氣，啤酒飲料等擺滿了一桌子，眾人拿著鐵籤子穿起的嫩白微焦的魚肉大快朵頤，吃的不亦樂乎，雖然海邊風大，可大家硬是吃的熱汗淋淋。顧曉樓擔心秦淺的身體，於是專門交代老闆單獨烤一些口味不太重的給他。秦淺也不反對，只是溫柔地謝她，然後默默吃下她遞到盤子裡的食物。顧曉樓這陣子經常在醫院陪秦淺吃飯，為了適應他的飲食，於是本來就不重的口味變得更加清淡，吃了幾口就辣的不行，索性就坐在烤爐前為大家服務，可是隻要有機會，她的眼神就從沒有離開過不遠處面朝大海而站立的那個黑衣蕭索的身影。他……都沒吃幾口吧。

把剛剛烤好的一捧魚分出一點，剩下的放到大家的盤子中，顧曉樓想了想還是起身，拿著魚串向陳緣走去。海邊風大，細細的雨絲不斷地落到顧曉樓身上，她也不顧及，只是伸手將手上的魚串護住，不讓雨淋溼。

陳緣正對著浩渺的大海出神，身後卻突然傳來女孩子低低的聲音：“站在這裡幹什麼？你不冷嗎？”陳緣轉頭便看見身後拿著魚串小心翼翼的顧曉樓，海風吹起她的長髮，本就纖細的體型這會兒顯得更加的孱弱。陳緣微微皺眉：“你怎麼都不知道好好照顧自己？說過你多少次了，這麼冷的天也不知道多穿點。”顧曉樓搖搖頭，遞上手上的魚串：“我也沒覺得冷，喏，吃點東西。”

陳緣默默接過，又分出一支給她，低頭咬了一口，鮮嫩焦脆，味道恰到好處的美味，抬頭看著身邊吃的很小心的女孩子：“這是你烤的？“顧曉樓點點頭：”嗯，老闆忙不過來，我也覺得自己弄更有意義。“

陳緣默默吃完，心裡有些話，想了想還是要說出來，出聲叫她：“曉樓。“”嗯“秦淺跟我說，那天……你哭了很久。“顧曉樓微微一僵，沒想到學長竟會跟他說這個，有些不自然的別過臉去：”嗯……也沒有了。我……我只是……“

吞吞吐吐的話被他打斷，“曉樓，對不起。“陳緣轉頭凝視著她，眸光未閃，真誠道歉，”那天，我太著急了，對不起，我不該對你發脾氣的。“顧曉樓連日來鬱積在心頭的陰霾幾乎瞬間就被他這短短的幾句話衝散，鼻頭一酸，忍不住就要淌下淚來。轉過頭硬硬忍下去，回頭努力向他擠出一個笑容：”沒關係的，是我……是我自己太任性了，你是關心我，我還那些話氣你，是我不對。“

陳緣看著遠處海上朦朧的雲煙，臉上的神情變得迷離而悠遠：“人就是這樣，對外人往往寬容客氣，卻對自己關心的人倍加苛刻，其實有時候要是能倒過來，就會少去很多煩惱。常言說關心則亂，應該就是這樣吧。“

顧曉樓的心猛地跳動了一下，他說……關心則亂，這個詞……他知道是什麼意思嗎？他話裡似有若無的感傷輕易地和顧曉樓詩人的心產生了共鳴，顧曉樓想了想答他：“世事繁雜如河，我們都如同渡河人，想要從自己的此岸渡到對方的此岸，自是百般艱難，就算是最終渡過去了，又能掌握多少深內質？更何從得知水的深淺？所以偶爾有些誤會，也是自然的。“

陳緣看向她的眼神裡微微閃過一絲詫異和激賞，沉默了一會兒，才淺笑著看著顧曉樓：“我以前倒不知道，我的小妹妹竟也這般成熟的思想，你剛剛說過的那些話我曾經在另一個人處聽過相似的話。而這些話，我曾以為再也不能聽到了。知己二字，莫衷於是。“

聰慧敏感如顧曉樓，自然能覺出他話裡的隱痛。可又聽他說知己，心裡卻是一片歡欣，一個男人肯視女人為知己，首先就算突破了性別上的固執，心裡坦然接納，如同黃昏時穿過曲折的簷廊看見日落西山的霞光般溫暖明亮。想了想，還是壓抑不住自己心裡的難過與好奇，忍不住問他：“你的那位知己，去了哪裡？“

陳緣看著浩渺的大海，沉靜的目光卻滲出一絲執著的痛楚：“她曾經最喜　歡＇炫。書。網＇大海，總是夢想著有一天能踏著溶溶月色，在夜晚的海邊靜靜觀賞海天一線，雲月相接。我並不知道她去了哪裡，可是我一直守在這裡，與大海一起等她，總有一天，她會回來。“

他話裡的落寞那麼濃，顧曉樓彷彿看到了屬於陳緣的那些西風晚照，秋木搖落的黃昏。心裡有若淡卻濃，似輕卻重的愁緒湧上來，她還是不知道是為什麼，為他，為自己，還是為……此時聽到陳緣低沉的聲音：

“曉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