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部分(第3/4 頁)

葉枝重華遲早有一天會不再是葉枝重華，只因為那人，他一定會選擇一再遷就，不愛，他現在的行為是否可以告訴他，這是不愛，葉枝重華，是他太相信他了嗎？

“重華，我只想問你，是否還能告訴我，你不愛七月。”霂訶隱去的聲音竟是那般的痛苦，雖這麼多年，除了他，就只有七月可以近他的身，他可以告訴自己，這是因為重華的夢境，是因為重華的內疚，所以從一開始，他就沒有阻止他對七月的遷就疼愛，因為他是重華，不是前生那個高傲仙人！

重華，重華……縈繞在唇邊的輕喚此刻盡是難嚥的枯澀，為什麼偏偏會是她，她到底哪點值得他喜（www。87book。com…提供下載）歡，甚至將來連命……

“重華，你可知曉，若有一天，你選擇她了，我便會死，從此灰飛煙滅，抹殺一切存在過的痕跡。”霂訶躲在自己的結境裡，他站在一灘死水上喃喃自語，空氣一片冷凝，連風都沒有，寂靜的空虛。

冰冷的感覺瞬間抓住他的心，他從頭到腳都打起了顫慄，陡地，他發出一陣惻然的大笑，終於壓抑不住的笑彎了腰，他用袖蓋住自己的臉龐，隱去臉上的神色，只聽到他極度冰冷、靜默地道：“這就是佛要我經歷的劫數嗎？那麼我接受，重華，如果我命中註定會死無葬身之地，如果是你，那麼我接受，只因為是你，所以我不逃不躲。”哪怕終有一天會因他而死。

從他選擇葉枝重華的那一天起，他就知道自己在劫難逃，他並不是怕死，而是怕再也無法見到他。

葉枝重華，他沉睡上千年醒來第一次見到的人，第一個會不畏懼他能力的人，他會對自己說很好聽的話，會微笑地替他畫下人像的人，會在天冷的時候擔心他窩在屋樑上是否會凍著的人，他會對他說——

霂訶，我們是一樣的人。

霂訶，今年的新茶，我只想泡給你喝。

別人看不到霂訶，霂訶會孤單吧。

霂訶是什麼妖？

霂訶，今年的花燈，你能陪我嗎？

沒關係的，霂訶想要什麼，我都會給你的。

霂訶……

……

“為什麼要對我那麼好？葉枝重華！”他無奈地對著結境的上方，徹底的失去理智般大聲地嘶吼道。

心彷彿被撕裂了，一片四分五裂，好痛好痛~~

他是妖，是七月口中的大妖，為什麼會懦弱的逃回結境哭泣。

“呵呵，我是妖啊，無所不能的大妖啊。”他甩袖，任由眼眶懸著淚珠，大顆大顆地順著他臉頰無聲的滾落，沒有人可以看見他，除了重華，他陪伴他從幼年走到成年，一直以為，他會陪伴他，直到他白髮蒼蒼的盡頭，然後等待他的輪迴，再次陪伴。

為什麼偏偏她會出現，為什麼她要一次次傷害無辜的重華，為什麼她不去死！

佛說，他的心太多殺戮，所以罰他下界為妖，等待救贖他的主人。

可是佛沒有告訴他，等待的日子裡會那麼的孤單，更沒有告訴他，全心全意對一個人，心會那麼痛。

“為什麼會這樣？”他固執不願擦去臉頰上的淚痕，就像一個孩子。

猶記的那年的花燈，重華微笑地拉著他的手，明知道沒有人會看見他，但他還是為他買了一個金魚燈，和他一起蹲在東街的青蓮河邊，告訴他要把花燈放走，這樣許下的願望就會實現，可他捨不得，捨不得，那是千百年來，他第一次收到的禮物。

“所以我的願望實現不了嗎？重華。”他的語調輕飄飄的，驀地，他偏頭，連聲音都帶著梗咽，“今年的花燈，你不再需要我了。”

如果抱著他對重華的回憶，他可以有從容赴死的勇氣。

等待了上千年，他等到了重華，滿心的歡喜，最終還是一場空嗎？

灰飛煙滅呵~~

“如果我死了，你會怎樣？”

如果是他的選擇，哪怕會死，他也認了，認了。

他給了他最初的溫暖，上千年的等待終是值得。

他攤開手，鬢角的髮絲縷縷垂落，他靜默地摩挲著掌心的命格線路，一遍又一遍，頃刻間，他的嘴角悄然浮起一抹溫柔、淺淡地微笑，“重華，你可以喜（www。87book。com…提供下載）歡七月了，因為我可以為你死。”

……

“喂，你看得到我吧。”少年坐在盛開著桃花的枝梢上，他身著血紅色楓葉的祭服，髮絲未束，一副懶散地散落在兩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