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劇烈的咳嗽。
我有些害怕,但還是努力笑著試探著說:“副導,你振作一點好不好?不要這個樣子……”
傅君顏聽了我的話也側過頭,語重心長的說:“副導,天助自助者,像你當年一樣,一心想著走出去就能出去。”說著,手中依舊有序的一次次敲擊著車窗玻璃的四角。副導聽了,卻突然直直的望著傅君顏,完全安靜了下來。他突兀的搖搖頭,緩緩的坐直身子,回首空茫的再看了我們一眼,就趴在方向盤上,不動了。我眼皮一跳,知道,這是放棄的姿態……
我又輕喊了一聲:“副導?”副導卻只是趴著,一動不動。
轉過臉,傅君顏挺直著背擋在我面前,他沒有一絲動搖,敲擊車窗的動作連貫而沉穩,這裡的空氣因為車的下沉和沙塵的溢進而變得越發稀薄,傅君顏嘴裡卻不慌不亂的提醒我:“寶貝,感覺頭暈的時候自己掐人中,堅持一下,馬上就能出去了。”我的腦袋漸漸也有些發沉,這時所有的聲音都變得無比清晰,甚至刺痛耳膜。終於,就在近乎絕望的邊緣,嘩的一聲玻璃粉碎成無數個小塊,許多流沙也順勢滑了進來,車子下沉的速度明顯的更快了。
傅君顏見玻璃碎開了,就轉過身急忙把我往前一讓,他說:“寶貝,快往外爬。”然後用力把我往車窗外面推,這時可以活動的空間已經非常小,我終於知道他為什麼讓我脫掉棉襖。而他的力道太大,掐的我手腳生疼。不停有沙灌進我的嘴裡,我被嗆到咳嗽,風淒厲的吹著,我渾身打著哆嗦,其實爬出車的那一瞬很快,我卻覺得似乎已經很久了。最終我迷迷糊糊摔在沙地上,只剩下大口大口的呼吸,狂風颳著我的臉生疼,我竟然也不覺得難受。
我遲鈍了半秒,才趴在地上望著在車裡,我只能看得見半邊臉的傅君顏。我見他伸手去拉副導,卻被推開。副導開始瘋狂的哭笑著喊:“我娘來接我了,我爹孃來接我了……”他笑著笑著,卻咳嗽的越來越厲害,手依舊怪異的掐著自己的脖子,然後猛地口裡吐出白沫,整個人開始劇烈的抽搐抖動。
我清晰的看見傅君顏眼底一痛,再次伸出的手還僵在半空中,這時車子的下沉越來越快,我顧不了那麼多,只是近乎失控地喊他的名字:“君顏!”傅君顏聽見我的呼喊轉過身,朝副導伸出的手縮回,毫不猶豫的從身後拿起我的棉襖就往外扔,接著又在後座抓起兩個水壺扔向窗外,我看他拿水壺的時候愣了一下,然後果斷的開始往車窗外爬。
流沙的速度太快了,我幾乎是爬著過去拉他的手,這時整輛車迅速地被沒頂。最後,傅君顏只有兩隻手露在窗外被我死死的拽著,而他的身體全部被埋進了沙裡。
我開始害怕,幾乎是瘋了一樣拼命的拉著他的手把他往外拽,眼淚忍不住的就往下掉,那樣的心情太複雜,我甚至有一刻在想,他要是沒了,我也不活了……當終於,傅君顏從沙裡爬出來的時候,他幾乎像失了所有力氣一樣癱倒在沙地上一動不動,整個人劇烈的咳嗽,口鼻裡全是沙。
我不管不顧的哭著爬過去死死地抱著他,捶著他的胸口就喊:“傅君顏你瘋了嗎?你瘋了嗎?你救人就算了,你浪費時間扔衣服做什麼?扔衣服出來做什麼?”
他又咳了幾聲,才有了些力氣伸出手來回抱我,我聽他平靜的笑著對我說:“呆河豚,你怕冷。”我聽了,抱著他的手一鬆,只覺得哽咽的說不出話來,像被人掐住了心臟最柔軟的地方,半天,也只有喘息。
我撐著自己的身子,手上不停的用圍巾替他擦臉。可是,怎麼擦也擦不乾淨,我們倆身上到處都是沙,根本沒有乾淨的地方。終於,傅君顏壓住我的手,微微搖頭,他無奈地說:“傻孩子,別哭,我們只有兩壺水了。”我無力的望著他,額頭沉沉的靠在他肩上。
我們筋疲力盡的就這樣倒在沙地上,四周黑漆漆的,身下的流沙也似乎很柔軟溫柔。誰也無法想象,就在剛剛的那麼短的時間裡,它是怎樣無聲的就吞噬掉一條活生生的生命。周圍能入耳的,只有風聲和彼此的呼吸聲。四下一片冰涼,溫暖的,也只有我們彼此身體的溫度。
然後傅君顏慢慢的蹲起來站直身子,起身撿起拋在了不遠處沙地上的棉襖,回來,蹲□默然的看著我,輕輕的揉了揉我的發,把棉襖披在我身上。才又走了幾步,背對著我彎身去撿水壺。
我的心下一片混亂,才遲鈍的在腦中不停的問…副導呢?副導呢?真的沒了嗎?
我近乎呆滯的看著眼前的一切,身體開始後知後覺的顫抖。一個大活人就這麼沒了?我趴在沙地上,僵硬的伸出手,徒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