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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什麼?”
我一直瞞著他北京的事,他應該一直以為我在本地。在這時候,我突然心裡發冷,似乎有什麼事情,即將爆發。
“你從北京回來了?”
我頭皮猛然一緊,他知道了?
“你去北京幹什麼?”
在電光石火的剎那,我突然就懂了,程子慧,程子慧早就計劃好了一切。她知道我一定會承受不了壓力去北京,所以她早就計劃好了一切。
不論我在北京怎麼做,她都會告訴程子良,我去北京見蘇悅生了。
而我無從分辯,我甚至可以想象得出來,程子慧會用什麼樣的方式和語氣來告訴程子良。
在這一刻,我突然心灰意冷。當程子良到學校來找我的時候,我仍舊相信我們有繼續的可能,如果有高山橫亙在我們面前,那麼就把山劈開吧;如果有大海阻擋在我們面前,那麼就把海水汲幹吧。
年輕時總會有這樣的勇氣,敢於和全世界為敵。
但這一剎那,我是真的心灰意冷了,沒有高山,沒有大海,我們中間不過有個程子慧,但一個程子慧,已經比得上千山萬水。
我累了。
我說:“不錯,我去北京見蘇悅生了。他樣樣都比你好,所以,最後我選了他。”
程子良在電話那端長時間沒有說話,最後他說:“如果你說不是,我會相信的。”
這次他或許真的會相信,可是下一次呢?下下次呢?
我知道,永遠會有下一次。程子慧鐵了心跟我過不去,她會一次次操縱這樣的事情。
一個再牢固的水罐,如果每天敲三遍,終於有一天,它會破成碎片的。
我是真的累了。在這種殘酷又乏味的遊戲中,我終於理清了我的心。縱然沒有蘇悅生,縱然沒有任何人,我和程子良也是終究會分手的吧。從前我的信心真是天真得可恥,愛情這種東西,沒什麼考驗可言,因為它很容易就破碎了。我還年輕,我無法想象自己將來漫長的時光都要跟程子慧的謊言糾纏。
程子良是很好很好,但我已經累到不再愛他。甚至,我都有些懷疑,我之前到底是愛上他,還是愛上那個白馬王子的假象。
也或許,當時陳明麗的死,讓我們在彼此最虛弱的時候相見,就誤以為那是真的愛情。
我甚至可以冷靜而理智地回想過去的種種,我和程子良在一起的時候,開心的時候總是特別少,不開心的時候總是特別多。如果他真的愛我,如果我真的愛他,我們不應該是那樣子,也不會變成今天這樣子。
起碼,他不會讓程子慧一次又一次傷害我。
他怎麼會連我陷入困境都一無所知?他甚至沒有蘇悅生對我細心體貼。想到蘇悅生我總是下意識迴避,“蘇悅生”三個字是我最不應該想到的。但我現在需要一把刀來斬斷亂麻,蘇悅生就是那把刀。
我對著電話那端的程子良乾脆利落地說:“你愛信不信,反正我們完了。”
我把電話掛上,縮回床上睡覺。雖然明明是夏天裡,但我只覺得渾身發冷,這種冷像是透到了骨髓裡頭。我把身子蜷起來,像嬰兒蜷伏在子宮裡,我把被子一直拉起來蓋過頭,以為自己會哭,但終究沒有,我只是迷迷糊糊,再次睡過去了。
半夜我醒來,口乾舌燥,渾身無力,我想我是病了,我掙扎著把電話拿起來,通訊錄裡一個號碼一個號碼翻過去。我媽住在醫院裡,朋友們這時候一定都睡了,我看到蘇悅生的名字,在這夜深人靜的時刻,我唯一能夠指望的人,甚至只有蘇悅生。
我把電話撥過去,迷迷糊糊地說:“我好像病了。”
“你在哪兒?”
“家裡……”
他也許是考慮了片刻,過了幾秒鐘才問我:“我叫人去找你,你能開門嗎?”
“好。”
我掙扎著爬起來到樓下去,坐在沙發裡,全身發軟,覺得自己撥出的每一口氣都熱得發燙,我不知道在沙發裡坐了有多久,才終於聽到門鈴聲,我晃晃悠悠走過去開門。
門廊下的燈沒有開,黑乎乎的,有個人站在黑影裡,夜風吹得我渾身發抖,那個人對我說:“我是蘇先生的司機,我姓許……”
我一聽到個“蘇”字,就覺得鬆了口氣,腿一軟差點沒跌倒,幸好小許扶住我。
那天晚上我被小許送進了醫院,我發燒,高燒差不多快40度了。第二天一早蘇悅生就從北京回來了,他到病房的時候,我掛著點滴,還燒得迷迷糊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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