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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車外有一個小心翼翼的聲音,卻不是蔡安。
我聽了登時一頓,整個人猛的一動,也顧不上傷處,立刻就起了身。
“言言!”景熠忙著來攔我,“他——”
車內窄仄,他的話沒說完,我已經推門下了車。
蔡安慌忙著跑過來扶景熠,給他罩上一件披風的同時緊張看著我,大概在懊惱著自己的刻意遠離造成了嚴重後果。
我沒有聽到景熠後面說了什麼,也不去理蔡安,只是死死的盯住車外這個人。
此時站在我眼前的,是傅鴻雁。
傅鴻雁看到我也是吃了一驚,面上變色的同時,張了張嘴,沒有說出什麼。
手裡緊了緊,袖內沒有暗夜,我慢慢的轉過頭去看景熠,如我所料的,他只是急,並沒有半點驚訝。
衝上頭的憤恨消弭四散,剩下的只是一片想要仰天大笑的悲涼。
前一刻我還在心疼景熠身上的傷口,後一刻就看到了造成這個傷口的人。
下次再讓我看見你,就是你的死期。
對著一個被我恨到極致的傅鴻雁,我曾放下那樣的狠話,仿若自己無所不能,如今的我倒是見到他了,卻是幾乎站不穩。
多日前我把景熠親手託付給那婭,告訴她,你喜歡他,就守好他,不要讓他被旁人奪了去。
現在的我,站在一大片恢弘儀仗之外,看到她的確守得很好,兩方皇室鹵簿相得益彰,延綿成片。
老天真是公平的讓人無話可說,這一夜的我,就是一個天大的笑話。
許久,我緩緩地低下頭,竟是當真扯了嘴角笑出來:“皇上真是寬宏大量。”
最先有反應的是傅鴻雁,並沒有持劍的他不知從哪裡拿出一柄匕首,託到我跟前,道:“你隨時可以動手。”
我看著,伸手接了那匕首,轉動著看那利刃的凜冽光亮,不理會旁邊那幾人的緊張乍起,始終微笑,反問:“動手做什麼?”
他怔一下:“是我對不起你。”
“看你說的,”笑綻開來,我道,“鴻雁,他能把你留在身邊,就證明你是不能死的,你還不明白麼?我要是再動你,豈不是自己找死?”
“這人……死過幾次,總要長記性,”我搖搖頭,“況且,你也沒有對不起我,真正對不起我的,是我自己。你只不過是——
話突然停下,用抓著匕首的手背擋了嘴,壓抑再三,到底沒能壓得下去,很快有溫熱的血順著手臂流下去。
伴隨著傅鴻雁的驚詫目光,我把話說完:“你只不過是,做了你該做的事。”
說著我鬆了手,任那匕首墜到地上,發出尖銳的聲音。
轉過頭,看著景熠伸出的手陡然懸在半空,我很輕的說了一句:“景熠,我終於知道,你才是這世上最無情最殘忍的那一個,誰都比不過你。”
離開的剎那,景熠再一次拉住我,就在我壓不住情緒想要奮力甩開的時候,聽到他的聲音:“言言,如果你要回京,我馬上叫人送你走。”
喘息一下,我停下來,沒有說什麼。
幾個人就這樣立在原地無聲僵持,很快有一個人被叫來見駕,聽報竟是新任內禁衛指揮使郭兆麟,看來傅鴻雁到底是卸了職。
“皇上,”郭兆麟衝著景熠躬身,一眼看見我嚇了一跳,“皇后娘娘!”
我聽了一愣,隨即淡淡一笑:“你不說我都忘了,我還是皇后呢。”
景熠看我一眼,沒說什麼,對郭兆麟道:“你送皇后回京,不得有誤。”
“是。”郭兆麟忙著謹聲應了。
還是方才那輛馬車,蔡安吩咐了人火速添置了必備的東西,時不時的看看我和景熠,儘管深夜涼爽,他依舊整個人都汗透。
待妥當了,郭兆麟對我低頭:“娘娘請。”
“不要叫我這個,”我皺眉掃他一眼,“我是落影,傾城逆水的落影。”
也不管後面的人聽了這句會有什麼反應,我上車關門,頭都沒有回。
不知道是不是這兩種身份合在一個人身上有點嚇人,一路上郭兆麟都有些戰兢,前兩日我幾乎一直在昏睡,後來精神好些,我不開口,除了食宿,他也從不敢主動說什麼。
馬車本就走得不快,郭兆麟又顯然得過吩咐,只走平坦的大路,時辰稍一晚便停下投宿,吃住都選最上佳的,比起我當時不要命般趕去西關的時候簡直天壤之別。
並沒有什麼非要急著回京的理由,我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