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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現在這個情況,我再也不能懷疑老沙給我所說的經歷是否杜撰。而讓我毛骨悚然的是,這個老沙很可能不是我以前認識的那個老沙。但是他很明顯是擁有當年的記憶的。
小劉看見我在愣神,就問我:“這個人身上的傷勢除了胸腔裡的貫穿傷,其他的都好辦,不過他身體結構的異常,我很難確定以後的治療情況。”
我扶了扶我的眼鏡,對小劉說:“我還是先去看看他吧。”
小劉說:“我倒是很希望能主持對這個人的治療,我長這麼大,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
我嗯嗯兩聲嗎,敷衍小劉,然後走向老沙的病房。在路上,我心裡想了很多,該怎麼詢問老沙這些事情,又該如何去面對這個亦真亦假的老沙。
我心裡猶豫糾結,當我走到病房的時候,發現老沙的病床已經空了。我詢問旁邊的病人,這個床位上的人那裡去了。旁邊的病人搖頭說不知道。我心裡忽然反常的覺得非常輕鬆。也許這個來歷莫名的老沙,又突然失蹤,讓我內心裡非常的焦慮。
老沙的檢查和急診的費用,一共是一千多,入院的時候,我墊付了八百塊的押金,看來也打了水漂了,小劉也很失望,他倒不是因為老沙賴掉了一些費用,而是他覺得這麼一個轟動性的病人走掉了,讓他很鬱悶。我回到家裡,努力讓自己把老沙的事情給忘掉。
晚上洗澡的時候,霧氣瀰漫在浴室裡,面前的鏡子霧濛濛的,我用手揩拭鏡面,看著鏡子裡臉色蒼白的中年男人的相貌,突然心裡升起一股無法言喻的陌生感——這個人是我自己嗎。是不是真的有那麼一個世界,和我們身處的世界平行,而鏡子就是兩個世界的聯通途徑……
我被自己的想法給嚇到了,匆匆的穿好衣服,逃一般的離開浴室。接下來的幾天,我非常害怕看到鏡子,總是感覺裡面的我會走出來,然後用手緊緊的掐住自己的脖子,弄死我,他取代我在這個世界裡的生活。
而我的親人和朋友,根本就無法分辨。或者,現在的我是不是就是從鏡子走出來的,早已把以前的我給殺掉,只是我忘記了這個過程而已。
這個想法糾纏著我,讓我感到十分無助的恐懼感,我開始在腦海裡努力回憶自己的記憶,從兩歲開始,慢慢的去想,這種思想上的酷刑讓我更加絕望,我突然發現,很多小時候的記憶,根本就是不是我熟悉的世界,而是一種非常陌生的環境。
我的家人發覺到了我的異樣,他們問我怎麼了,是不是不舒服,如果不舒服的話,就去醫院吧。我無法回答我的家人,我只能把這個荒誕無稽的想法隱藏在我的內心深處。
我漸漸的努力把這件事情給忘掉,一天中午,正在和家裡人吃飯,有人敲門。我開了門,是快遞。快遞小夥子問:“徐雲鋒?”
我點點頭。
快遞小夥子把手上的一個信封交給我,然後讓我簽收。我隨手簽了字。快遞小夥子笑了笑,“左手寫字的人,很少見到啊,寫得還挺好的。”
這個問題我聽了無數次,於是習慣的額回答,“從小我就是這個手寫字,順手而已。”
快遞小夥子走了,我拿著信件坐回飯桌,打算把信封給撕開,我媽突然說:“我記得你小時候是用右手寫字的,不知道你什麼時候用左手寫字了,左手寫字不好啊,別人會認為你沒家教。”
我停下撕信封的動作,茫然的問我母親,“我記得我從小就是左手寫字啊。”
“如果我看到你左手寫字,肯定會糾正你的。”母親隨意的回答了一句,“生了你這麼怪胎,小時候好好的,不知道你從什麼時候開始,幹什麼都是左手了。”
我心裡震動一下,感覺額頭在冒汗。說不想吃飯了,然後拿著信封走到陽臺上,把信封開啟,發現是一張紙條,紙條上寫了一個地址(這個地址我就不方便透露了),落款只有一個字,沙。
我想了很久,實在還是忍不住對老沙身份的好奇,於是去了地址上的地方。這個地址在我們附近的一個山區的縣範圍內,我到了縣城,然後找了一個黑車,告訴司機地址,司機好奇的看著我,打量我很久。我當時沒有意識到司機的意圖。直到司機把我送到一個非常深遠的山裡面,我看到了一些廢棄的八十年代的建築,才明白司機的為什麼會這麼意外。
宜昌周邊有很多大山,所以當年有很多以數字作為代號的三線軍工廠修建在深山裡。比如我父親就曾經在某個山裡的三線工廠裡工作過。對此我並不陌生。隨著九十年代,這些三線工廠逐漸搬遷,原廠址就廢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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