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部分(第2/4 頁)
少女渾身顫抖,卻再也不能做出動作。
“你竟然……”
她的話語暢快而苦澀。
無法勝利,無法逃脫。
通往地獄的大門已向她開啟。
就像靈魂深層無意識的淵面,有什麼從未關注的龐然大物在浮起。
那種透明虛幻的錯覺,是在看待另一個自己。
多麼像啊,這種巨大的存在感。
是的,她記得這種灰色的灼熱感是什麼。
在不久前驚見小愛爾莎悽慘的死相時,她還曾抱頭蜷縮在陰影角落,嘴角抽搐出鬼魅支離的弧度。
全身顫慄。
可那並非出於痛苦或恐懼,而是因親眼目睹死亡而刺激誘發的快感。
她所發出的並非哭泣驚恐的嗚咽,而是面部瘋狂扭曲如神經痙攣般的笑意。
白痴,病態,這就是她的全部。
無法抑制嗜血衝動。
面對小愛爾莎獵奇猙獰的屍體,就像面對已劃歸到死亡通知單上的自己。
是的,唯有在死亡的刀尖上舞蹈。
在渾身每一個細胞都連通靈魂殘留的缺陷,拼命顫抖時刻。
她才能感覺到那份“自我”的存在感。
感受到體內巨大的空洞被填滿,什麼也不用想,單隻感受著那份沉重壓抑的灼熱就足夠。
可是在這之前,在某個雨夜,渾身沾滿從死人身上濺出汙穢的自己,被同樣染滿汙穢受血肉浸洗的她觸碰腳跟時。
抱起她烘熱懷中冰冷的溫度。
那又是什麼?
那促使著自己收留下小愛爾莎,剝奪其過去,強加姓名的衝動又是什麼?
這就是人的靈魂麼?
她感知著自己虛幻的實質。
即使超離肉體束縛的侷限,思維連線到無數次元般發散,我所能觸碰感知到的存在,依然是有限的。
那個汐,讓自己墜落於迦藍堂中追溯起源的汐,意圖超越無限的非人,又能看見多少呢?
想起少年不久前曾向她說過的話——
唯有我的真名,是證明我曾經存在於世的烙印嗎?
——那在她家鄉土語中,意即“生命延續”的真名。
一點也不好笑。
不……
真好笑啊。
記起了……
在這最後,記起了……
不會去違抗的衝動。
在即將被那道虛無之門所裂開的光吞噬時,被強行剝離軌跡的少女發出平靜而本源的吶喊。
名字——
我是……
愛爾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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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忍住因遇見門口死人而不適的嘔吐感,維埃莉特死命捂著嘴,踉蹌跑進病房。
被房中寧靜安詳得不像樣的氛圍打亂情緒,見到汐好好的端坐輪椅上,她緊繃的心一下子放鬆。
“汐!”
“你沒事……哇——”
本想繼續說話的她卻被嗆人的反胃感衝擊喉嚨。
好容易平息下來她才接著追問道。
“愛爾莎,不,艾莎她在哪裡?”
“哦,你說她嗎?”
汐毫無自覺和警張感的伸出手。
“時間快到了吧。”
指了指窗臺外。
不明所以的維埃莉特擦著嘴抬頭望去。
少女的瞳孔瞬間放大,呈現出某種死亡形狀的色彩。
優雅的白影自虛空墜落,從樓上呼嘯劃破眼前被窗框侷限的狹小空間。
淡金色的長髮散落夜空,純白制服獵獵飛舞。
時間轟然定格,下一秒,繼續流動。
沉悶撞擊聲自樓下響起,像靈魂敲擊地獄的叩門。
維埃莉特不敢置信的上前幾步,走到窗臺外向下看去。
相對差不高的俯瞰卻令頭腦眩暈。
滿目只有被硃紅浸染的白色,靜靜盛放在黑夜的水泥地上,如一朵蓬鬆柔軟的大型水生植物在愜意舒展。
“真可惜呢,她沒有經受住考驗。”
汐搖動輪椅走過來。
“我原以為她能度過這一關卡,艾莎的精神雖然腐壞不少,但核心卻意外的堅忍純粹。”
“簡直能和某個販賣戰爭的瘋子相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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