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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泫哥哥來府中告知自己嵐姐姐已經無妨,本想跟泫哥哥多待一會,可是泫哥哥硬是被爹爹喚走了,好不容易才能見一次,一下子便又走了,心情不免覺得苦悶。閨閣中的生活又是十分無趣,整天就是跟著年長的婢女學女紅刺繡,要麼就是翻翻戲本。如今,她心情亂糟糟的,做什麼都靜不下心,出門也不知道去哪,便一個人站著發呆,納悶。
“小姐,你為何悶悶不樂?”
聽見身後有男子聲音,杜若雪偏頭一看,是那日在大街上救的少年,此時他穿著一件灰撲撲的家丁服飾,但還是難掩其身上清秀氣質。
杜若雪站起身來,關切地問道:“你身上的傷可好了?”
少年明顯一怔,沒有想到堂堂尚書二千金還會記得自己如此渺小,卑微的人,還這麼關心他,心下一暖,俯身恭敬道:“多謝小姐關心,小的傷已經全好了,只是一直不能向小姐道謝,今日終於遇見小姐了,多謝小姐救命之恩,請受小的一拜!”說著,便要跪下去。
杜若雪忙止住他的動作,小嘴一嘟,銀牙一咬,氣惱道:“你何必如此拘謹?男兒膝下有黃金,怎麼能為區區小事說跪就跪啊!”
少年面色緋紅如血,眼中光芒粲粲閃動,卻是難以置信一般抬頭看著杜若雪,看她目光誠懇真切,心中更是震驚地難以平靜下來。
她,是第一個說自己是男人的人,也是第一個把自己當做男人的人。因自己是個孤兒,又長了這副秀氣的皮囊,從小便被人販子賣到青樓,在青樓裡接受調教,如女子一般塗脂抹粉,每日靚壯麗服做著以色事人的工作,婉轉承歡,百般討好男人,那些青樓的女子更是看不起他,對他百般笑話,百般凌辱欺負。
他的身份如此特殊不堪,又不能如青樓女子一般,憑著美貌還能有被贖身的機會,身世坎坷飄零,輾轉被人賣來賣去,最後還落到了如惡魔一樣的李昱銘手裡,每次來都是拿他沒命地洩憤,凌辱,蹂躪,直至他遍體鱗傷,哀哀欲絕,才肯罷休。
從來都沒人注意他,關心他,拿他當做人看,更何況,當他是個男人看。驟然有人對自己這麼溫柔關懷,如此平等地稱他為男兒,心中無比惶恐跟震驚,帶著對過去的隱晦心事,一時間心潮澎湃,既然張口結舌,說不出來。
杜若雪看他愣愣神不說話,眼神複雜難言,以為又觸及他的傷心事,便趕緊岔開話題,問道:“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你叫什麼名字?”
少年一聽,悽楚的面容好像秋天被風吹掉的最後一片落葉,歸於塵土。
他黯然神傷地垂下眼瞼,眼中光彩好像黃昏最後一抹夕陽也搖搖欲墜,一寸寸黯淡的灰色慢慢蔓延,他表情卑微,聲音低不可聞,“我沒有名字。”
杜若雪聞言,卻是無比驚訝,但看他神色如此灰敗,擺了擺手吸引他的注意,安慰地明媚一笑,道:“以前沒名字沒事,我們來想個名字吧!”
少年面露喜色,重重地點了點頭,認真又期待地看著杜若雪,“小姐幫我取好嗎?”
杜若雪的紅色披風被風揚起,像一隻翩翩起舞的紅色蝴蝶,邊緣白色的風毛微微浮動更趁著一張俏臉嬌俏動人,一雙眼睛靈動地撲閃著,此時正微微頷首,似低頭認真思索,紅石耳墜貼著白皙的脖頸,長髮飛揚,整個人好像碧水河畔的一株水仙,盈盈而立,純潔無暇,潔白芬芳。
只見她嘴角浮起一絲古靈精怪的笑意,抬起頭道:“那日初見你,看你著一身天青色布衣十分好看,要不,就叫青絕吧!”偏頭理了理吹在嘴邊的髮絲,卻是嬌憨笑道:“嘻嘻,如果你不喜歡,我還可以再想想。”
少年沉吟,心中喃喃著,青絕,青絕。。。。。。就這幾遍,便好像烙鐵烙進了面板,刻進了自己的靈魂裡,他的靈魂再也沒有飄泊無依的感覺,彷彿一下子找到了生命的歸宿。
如此卑微的他,也有了名字,眼睛偷偷看向杜若雪,她笑起來的樣子那麼美,此時正目不轉睛地看著自己微笑,目光溫柔好像月光靜靜灑在白色玉蘭花上。面上忽然起了異樣的燥熱,忙低下頭,只木訥地點了點,面露赧色,輕聲應道:“青絕,我很喜歡這個名字,以後小的就叫青絕了!”
杜若雪一聽,卻是比他更興奮,像只快樂的小鳥一樣蹦蹦跳跳,歡快地喊道:“青絕!青絕!你也有名字了,還是我取的!”笑聲如風鈴一樣在寒風中飄蕩開來,震得迴廊上的竹簾微微飄動,繞在樑上,久久不能散去。
青絕第一次從心底笑了出來,胸口蓬勃湧動的喜悅跟幸福讓他幾乎淚如雨下,這一世,最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