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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本來還想勸他,可是卻發現如此詞窮。
雨一直下了七天,這天的雨小了一些,楊寧嵐便站在滴水簷下發呆,李暮羽至漆黑的抄手走廊一路走了過來,看見廊下站著的人,她手裡提著一盞小燈籠,自水紅的燈籠紙裡發出的瀲灩紅光照在她的臉色,說不上十分豔麗,卻是清麗飄揚,水綠色的裙襬柔軟的垂在黑磚上,這幾日一隻飄蕩著的思緒,忽然間便好似塵埃落定。
楊寧嵐猛地回頭一看,卻是嚇了一跳,一身白衣的李暮羽,第一次看見,居然有人可以將白衣穿的那麼好看,魏澈將白衣傳出了雅緻風流,殷念泫將白衣傳出了飄逸淡雅,可是李暮羽卻偏偏將白衣穿出了千萬種的味道,看見他白衣勝雪的一霎那,彷彿千樹萬樹梨花開放,美得仿似不是人間。
楊寧嵐身上正穿了最家常的軟緞長裙,以為已經是深夜了,已經將頭上的一應首飾都摘下了,黑亮的長髮放著,臉頰邊零落垂下的碎髮襯著一張臉更加俊俏動人,她沒有動,站在原地。
李暮羽走過來,輕輕地抱住她,把腦袋擱在她的肩膀上,她提著燈籠的手不由得僵了僵,他的聲音忽然比什麼時候都要溫柔,“我不知道我能去哪,可我只想在你身邊。”
楊寧嵐好像著了魔一樣,居然就從容地拉著他進了屋裡,她剛想拿著火摺子點亮蠟燭,卻被他制止了,楊寧嵐看見他的面容,平靜的眼神中卻帶著一絲傷痛,一絲絕望,看得她的心也痛了,她有些猶豫地說道:“太子的事,我都知道了。”
他沒有答話,卻是閉上眼,偌大的寢室裡顯得很空曠,有淡淡的香氣縈繞,他閉著眼,卻是輕輕哼起了一段旋律,楊寧嵐怎麼也沒想到,平日裡不可一世,陰晴不定的李暮羽,有一天,會躲在黑暗的角落裡,這樣溫柔地哼著一首歌謠,她怔了怔,安靜地躺在他的身邊,一動不敢動。
楊寧嵐看著他睜開了琥珀色的眼睛,眼裡居然有了純澈的光芒,好像萬千的星河同時閃爍,魅惑人心,她忽然伸手撫上了他長長的睫毛,勸道:“把過去的事情忘了吧!”
李暮羽看著她,問道:“你願意聽我說一個故事嗎?”
楊寧嵐猶豫了一下,以前從他的隻言片語跟神情裡,她就料到他也有一段傷心事,可是她已經習慣了喜怒無常,瞬息萬變的他,她真的有勇氣去看見另外一個他嗎?
李暮羽看著她猶豫的神色,苦澀一笑,說道:“對不起,我不該打擾你。”說著就要翻身下床。
白色的衣袖間,那隻手第一次主動握住了他,帶著真實的溫度,他有些受寵若驚地回頭看她,楊寧嵐聲音有些低緩,說道:“這麼晚了,你要去哪?”
看他的臉色一下子又黯了下來,有些不忍心道:“你故事還沒說就要走?”
李暮羽扯動一下嘴巴,問道:“你願意聽?”
楊寧嵐點了點頭,好像著魔了一樣拍了拍身邊的空位,說道:“故事很長,你躺下來慢慢說。”
李暮羽躺下來,看著她的時候,她就有些害羞地低下頭,看著他白衣,其實很久以前就發現,他身上有股很好聞的味道,好像梅花清新冷豔的香氣,此時白衣的他,讓人感到很溫暖。
第078章 傷痕(一)
寂靜的寢室裡,兩個人無聲的對視著,李暮羽似乎思索了一下,這麼多年過去了,那些記憶居然就零零散散地怎麼也拼湊不到一塊,所以他也就說得斷斷續續。
從李暮羽能記事的時候,他便生活在了那棟樓子,那時他還不懂娼妓的意思,他還不懂自己只是個漂亮的娼妓的兒子,他已經忘記了自己孃親的相貌,但他卻記得她永遠都是妝容精緻,一身紅衣,不笑便能傾國傾城,她是不接客的,但她卻依然住在這個青樓裡,偶爾從下等的洗衣婦嘴裡聽到一些流言蜚語,那時候懵懂不知,總是跑去問自己的娘,“娘,人家都說我是一個大官的兒子,為什麼我從來沒見過爹爹?”
只記得那張美豔到極致的臉,露出了最美的笑容,摸著他的頭,說道:“爹爹很忙,所以很少來看我們,但是我向羽兒保證,爹爹是世界上最疼你的爹爹,你上個月還見過他,你忘啦?”
他低著頭仔細地思索著,還是一無所獲,抬起頭確認著:“我真的見過爹爹嗎?”
美麗的女人點了點頭,他才放心的高興了起來,那種感覺,簡直比擁有了十個糖人還高興。
那天他坐在樓外面玩,正好有個乞丐在旁邊乞討,太陽曬在他骯髒的身體上,有一種讓人聞之慾吐的氣味,他猶豫了一下,把要買糖人的兩個銅板扔進了他的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