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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章現在
電話響了。尖銳刺耳、躁動不安的鈴聲打破了辦公室裡緊張的氣氛,活像是電鋸在割黃油。彼得森醫生瞪著電話。這部吵吵鬧鬧的機器呈流線型,黑色,式樣很老。不過不是古董,只是做舊而已。
我揚起一邊眉毛看著他。他不接電話嗎?
他嘆口氣,惱火地看了門一眼。或者說,其實是透過門,瞪了一眼秘書,誰叫她竟然有膽子敢打斷我們的會面。
我倒是不生氣,反而心存感激。我暫時得救了,這是一個機會,可以讓我喘息一下,並且重新集中精神。
彼得森誇張地嘖嘖兩聲,拿起時髦的電話,將鑲著銅邊的話筒舉到嘴邊。
“什麼事?”
我聽不到對方的回答,彼得森先是睜大眼,跟著又眯起眼。
“我正在見病人,海倫。”
海倫當然知道,就是她讓我進來的。我估摸她的事一定很重要,也許重要到足以取消餘下的“治療”。我這麼盼望著,用我那隻好手畫了個十字。
就算不取消,這個電話也來得正是時候。它消耗掉了在我離開之前的幾分鐘時間。因為不管我們被打斷了多久,彼得森都會準時把我打發走。沒什麼能破壞他那嚴謹的時間表。
他又嘆了一口氣。我不再看書架,書架上的書的書脊都是完好的,反而繼續盯著彼得森。他這會兒正蹙著眉頭瞧著我。
“我現在不方便說話。我會給他回電話的。”他停頓了一下。我想象得出海倫在電話線那端沒完沒了地嘮叨著,“我知道。”
哇塞,他說起話來惡聲惡氣。彼得森接著深吸一口氣,控制住他的怒火。我對他笑笑。
那只是個假笑。我其實心裡很不爽。我做了那麼多事,而那個毫無趣味的海倫怎麼能一下子激怒他。我做過很多事,就是為了讓他與我為敵,可他老用一副冷靜的面孔對著我。老天,我甚至打算刺死他呢!
“告訴他……告訴他,等我接待完下一位病人,就打電話給他……對,一點。”他掛了電話,衝我一蹙眉,“對不起,希瑟。”
不不。我不覺得這有什麼好對不起。我又拿出了防衛的姿態。立起高牆,提高戒心,豎起耳朵。但我只是在心裡這麼做。從外表看來,我依然蜷坐在椅子上,耷拉著眼皮,像是無聊到快睡著了,雙腳蹭著地毯。我籲出一口氣,確保他知道我覺得坐在這裡很無聊,而且有失身份。
“給我講講石冢的事吧。”在發現我顯然不會接受他的道歉的時候,他問道。
我才不要。
我緊緊抿著嘴,盯著他,眼睛連一下都沒眨。沉默以對可是我最擅長的事兒;自打我六歲以來,我就這樣對我的母親。我可以堅持很長時間,輕輕鬆鬆就能超過這次治療時間。
“你今天願意談談嗎?”
我聽得出來,他微微地強調了“今天”這兩個字,我知道我們要重溫我以前說過的話了。那個時候,我還嘗試和他談,和他解釋。那個時候,我覺得他是來幫助我的,我還相信他這個混蛋。
“你還記得告訴過我那個墓地的事嗎,希瑟?你還記不記得你說過,你們從石冢裡帶走了一個東西,就是那個人工製品?”
這不是我的原話,不是,不過我肯定他會原原本本地說出來。
他在辦公桌抽屜裡翻了翻,找出一個大夾子,裡面的紙都快冒出來了。是我的舊檔案。瘋子希瑟的備份材料。他把資料夾攤在桌上,開始逐頁翻看起來。我看不到上面寫著什麼。不過我能看到一行行尖細的字跡。是彼得森醫生的字。都是有關我的。我不想看,倒是很想知道,對於我那“出現妄想”的精神狀態,這個人得出了什麼樣的荒唐結論。
“啊,找到了。你說過,那裡面住著一個古代德魯伊教成員的鬼魂。它被派回來復仇,製造浩劫。你還記得你說過這些嗎?”
我目不轉睛地注視著他。這只是一個微妙且最細小的暗示,我知道他是在嘲笑我。他的潛臺詞是在說,“你還記得你什麼時候神志不清嗎,希瑟?是不是鈴聲一響,你就那樣了?”
沒有,彼得森醫生,我不能說我記得對你說過那件事。但我記得我的手臂被人用力向後扯,我還以為我的肩膀會脫臼。我還記得有人把針扎進我的手臂。我記得醒來時頭疼欲裂,被恐怖的無助感包圍。我被束縛了,遭到了鉗制,心中充滿恐懼。我怕的不是這個房間,而是一個我永遠都無法擺脫的東西。
他等待著,盼著我會突然奇蹟般地向他坦白心聲。對不起,彼得森醫生。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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