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茱莉亞的聲音很平靜,但尹真發覺她的眼睛微紅,嗓音也嘶啞了。
他不知該怎麼回應。最後還是說:“你放心,我是個記恩的人。”
老陸看來疲憊得很,他一直睡到午後才起身。
從樓上下來,洗了把臉,老頭子走到後院,只有茱莉亞一個人在那兒洗刷地毯。
“那傢伙呢?”
“去睡覺了。”茱莉亞說,“累得一個勁兒打盹,叫人看不過去,還是讓他先去歇會兒吧。”
老陸有些詫異:“體質那麼弱?白長了那麼高的個頭。”
“體質也還行。”茱莉亞說,“就是不習慣,看來他以前在家是不幹活的。”
老陸拿起水桶,拎了兩桶水,然後在茱莉亞身邊坐下來。
“那個尹真,哪兒來的?”
“自己說是從北京來的。中間過程完全無知,一睜眼,就落這兒了。爹媽什麼的都忘了。”
老陸點點頭:“又是‘一睜眼就掉這兒了’,這麼說,和你一樣?”
“這個,我說不清。”
老陸一愣:“怎麼?”
“他這人吧,很怪。”茱莉亞停下手,想了想,“怪得我都不知道怎麼說。”
“什麼意思?”
“極度缺乏常識,不認識洗潔精,不認識潔廁靈,卻會刀槍弓箭;不認識簡體字,卻懂繁體字;不懂英文,卻懂古文;家裡超有錢,女人三四個,卻不知道k是什麼牌子……”
老陸一笑:“我也不知道k是什麼牌子。”
茱莉亞責怪地看了他一眼:“可是老爹你至少不會要我給你做內褲。”
“他叫你給他做內褲?!”
“可不是。”
老陸皺了皺眉頭:“茱莉亞,你怎麼撿回來這麼個人?”
聽出老陸的語氣裡有否定的意味,茱莉亞又趕緊道:“放心,我教訓過他了,一開始這傢伙架子是挺大的,我教訓了兩三次,現在學乖了。”
老陸道:“聽著挺亂,那你的結論是?”
茱莉亞放下刷子,肯定道:“馬來華裔大橡膠園主的兒子。”
老陸一時大笑。
“不然怎麼解釋呢?”
老陸想了想:“以前我倒是聽說過有這樣的事:有些豪門,特意讓孩子念四書五經,也不進學校,完全以傳統文化來教化他,平日也穿長衫……”
“這種孩子長大了怎麼進入社會啊?”
“極富之家的孩子,需要進入社會麼?”
茱莉亞想了半天,聳聳肩:“也對。所謂‘看不見的頂層’,這種與世隔絕的頂端階層也不是沒有,可他怎麼會到這兒來?”
“你怎麼來的呢?”
“我和他的情況不一樣呀。”茱莉亞分辯道,“我認得出16,我懂英文,我家務活全能!”
“可你硬說希特勒死了。”
“他是真的死了呀老爹!他死於1945年!死在德國總理府……”
“他沒死。”老陸瞪了茱莉亞一眼,“當時沒死。他失蹤了,44年底他就逃離了德國——茱莉亞,我早說過,你的常識結構有問題,歷史書白紙黑字寫著呢,你怎麼總和歷史書作對?”
“又來了。”茱莉亞搖搖頭,她拾起地上洗乾淨的地毯,“好吧,我來自外星球——我撿回的這個也來自外星球。兩個et,往後老爹你就多擔待。”
老陸想了想:“搞不好你撿回來的這個,比你更像et,晚上我得再問問他。”
“對了……”茱莉亞說到一半,又語塞。
“怎麼了?”老陸看著她。
茱莉亞想了半天,才放低聲音說:“老爹,你別為難他。”
老陸瞪了她一眼:“丫頭,我是那種人麼?”
“不是那個意思。”茱莉亞拿手指敲了敲太陽穴,像是在竭力組織語言,“這個人,真的很怪。有時候你覺得沒說什麼,結果卻傷了他。有時候吧,你隨口問個很簡單的問題,可他答不上來,就急得臉紅脖子粗的,莫名其妙就開始發火,彷彿你在刁難他。尹真這傢伙,自尊心挺強的,好像也不懂得自嘲解圍,一答不上來,就又窘又急的,看起來很可憐。”
老陸點點頭:“明白了,死鑽牛角尖。放心,我不會把他怎樣的。”
他說到這兒,眨眨眼睛:“怎麼?挺維護他的啊?”
茱莉亞哼了一聲:“我撿回來的,自然得維護一下尊嚴。不然你以為我撿回一個廢物,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