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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作孚說:“你心頭先須作好準備,交部官員,尤其是次長張朝帆,很可能護著國營招商,要想他為我民營民生說話,難。”
“盧先生的意思是,美商捷江公司,應該由民生公司收購,卻不應該由國營輪船招商局收購?”1935年4月29日,南京國民政府交通部次長辦公室,張朝帆將看完的盧作孚的信向寬大的黑漆桌面上一拋。
郅原不卑不亢應道:“是。”
張朝帆問:“民生公司何以未早日通知交部,宣告要買捷江?”
郅原說:“公司欲收買捷江之意,早曾向有關方面表示過,郅原一星期前並曾向航政司高司長提及。”
張朝帆說:“要求招商勿作進行購買計劃,若早有文備案,則招商文到請核時,即可斟酌情形,不予照準。今交部業已許可,理事會亦已透過,實絕對礙難令飭招商局停止進行。且捷江乃系自動與招商以優先購買權,美公使及領事與交部亦有洽商,表示願讓與招商局。在交部方面並非圖買彼之船,不過欲藉此造一收回航權之伏案。蓋雙方政府當局須有一諒解,美國自捷江出賣後,永不作內河航業之經營。”
郅原說:“民生要買捷江,正是要為國家收回航權。”
張朝帆說:“今民生所謂替國家收回航權,不過是一句空話,事實上何能制止其他美國人或捷江數年後之另行經營?再者說了,盧先生信上所提各點,實有難說的地方。假如川江無民生公司,未必招商局或其他公司就眼見放棄不來整理了。至於招商局收買捷江後,亦不必來與民生競爭。政府此時統制之計劃未成,倘一旦要實行統制,所有航業公司亦須全收歸國有,豈僅止於競爭而已哉。且川江勢亦不容民生公司長期霸據。”
郅原說:“我民生之進行收買捷江,亦系捷江就商,並未聞及國營招商局亦在談判。”張朝帆沉默,郅原又問:“交部是否以美外交當局之簽訂放棄內河航行權為收買捷江之先決條件?”
張朝帆說:“捷江一商人不夠資格與交部討論此問題,交部若與彼討論此問題亦失掉身份。如說因買捷江即中與美當局簽訂放棄約亦系欺人的話,將來或可成立一半官式的諒解。”
郅原說:“倘由民生公司收買,政府似亦可與美外交當局作此種談判。”
張朝帆說:“招商是國營,民生是商辦,商人與商人之交往係一種私人間物權之移轉,政府不便干涉。現時,由交部出面,制止招商局購買捷江公司絕不可能。”
張朝帆說完,岔開話:“請茶。”
郅原說:“郅原告辭。”
見郅原一臉冷峻站起身來,張朝帆緩和地說:“不過招商局此時與捷江公司談判亦尚無眉目,民生公司亦不妨同時進行,最後誰屬,捷江公司自有主權。”
郅原說:“可否請張次長把上述意見轉達交通部部長朱家驊?”
張朝帆說:“那是當然。”
郅原說:“可否請次長函覆盧先生?”
張朝帆說:“事關公事,不便函覆,請轉致盧先生原諒。”
郅原只得隱忍地說:“郅原一定原話照轉。”
這一會談,交部次長秘書丁嫻亭照政府部門規矩,一一記錄在案……
一週後,5月5日晚,盧作孚為公司收購美商捷江輪船公司事抵達南京,6日下午往訪交通部次長張朝帆。坐守門外的丁嫻亭只知二人閉門長談達半日,也沒要她進去作會談紀錄。丁嫻亭只在進屋送茶時,聽得次長說了一句“盧先生,目前民生頗有買之機會,只要出價比招商高……”,又見民生公司總經理盧作孚不卑不亢地望著次長……
漲水了。這天,民權輪由上海返重慶,歇宜昌。在河頭打了水,把機艙地板擦得光亮如鏡可以照得見人臉,天色還早,寶錠帶小徒弟下了船,本想走宜昌街上逛逛,偶抬頭,見荒灘盡處那家茶館,門口掛著書牌子,寶錠當初隨盧作孚去上海訂第一艘船,為學操作“引進”(引擎),曾在盧作孚督導下,學過一本農工識字課本。這時便憑著肚裡倖存的那點學問去認字,見是:“最新連本長篇說書——《川江船王……》。”
下面兩個字讀不出來了,師父便紅了臉問徒弟,“川江船王啥子耶?”
“演義!”小徒弟是北碚兼善中學畢業生招考來的。
寶錠拽著小徒弟便鑽進茶館。給自己叫了碗重慶沱茶,問小徒弟,答,怕晚黑睡不著,不敢沾茶。寶錠便沖茶博士喊:“外搭一碗玻璃!”
小徒弟說:“又是茶錢,又是書錢,師父要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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