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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義嗎?在所有以“愛”的名義下所幹出的這些勾當難道我們不認為這些父母們不是一個個“溫柔殺手”嗎?還是讓我們來聽聽吧,一位中學生對我們成年人悲憤地控訴:
……
應該承認。我的父母真的愛我,他們代替我做了大多數本來應該是我做的事,我只要做好一件事情就可以了,就是要做一個乖乖的聽話孩子。這是我小時候他們對我的唯一要求。我也努力照他們的要求去做,不爬高,不和人打架,不做危險的事,不弄髒衣服,老師說什麼我做什麼,看到他們的朋友叫叔叔。弄堂裡的大人碰到我的父母總誇我聽話,文雅,不像其他男孩子那樣淘氣。當時我聽到這樣的話,心裡是很高興的。而現在,我感到憤怒了。
後來,我上學了,他們對我的要求是什麼也不要我管,只要我能好好讀書。因為要讓我受到比較好的教育,爸爸把我送到離家很遠的一個重點初中裡讀書,我每天要很早離開家,所以很長一段時間,我是一邊吃早飯,媽媽一邊幫我係鞋帶的,而且從來自己不整理自己的房間,當然也不洗自己的衣服。
那時候我已經長大了,看到母親疲憊的身影,很想替媽媽分擔一些家務。可我從來沒有做過,一開始做,總是出錯,一出錯,媽媽就搶過去,說:“你放著吧,我看你做,心裡都難受,還不如我自己做。”
我其實非常愛我的父母,但是我不能用自己的行動來愛他們,然後我知道了,只有一件事情我可以做,就是好好讀書。要是我考試有了好分數,他們的臉就會發光,他們好像所有的辛苦,一下子都得到了補償。
所以我一直把成績看得像生命一樣重要。
……
然後我考上了大專。那時候我第一次接觸到社會,我們去實習。我發現,社會一點也不像想象中和電視劇中的樣子,要生猛殘酷得多。
所有的人都說我像一個小孩子,實習的時候我發現女同學喜歡和我在一起,並不是我像真正的男人,訛而是我不像一個真正的男人,所以讓他們覺得安全。而男同學說我是“娘娘腔”。在分配工作的時候,大家一致把我安排到倉庫,而不讓我去做本來我的管理專業。
老師在開家長會的時候對我爸爸說,我這樣子,將來在社會上一定要吃虧,爸爸回家來很著急。
我也知道我身上缺少一個男子漢所應該有的剛毅和果斷,頂不起一片天空。
我發現這個社會很奇怪,童年時代,所有的人都要求你聽話,不惹事,然後就要求你什麼也不要管,只讀好書就好了。可是你長大以後,立即又要求你有男子漢的力量,吃大苦,耐大勞,就像007,什麼都拿得起放得下,而且要獨檔一面,掌立門戶,我也想這樣,可是我怎麼才能做得到這樣呢?
我感到受了欺騙一樣,我從小努力,而且得到指導和承認的目標,本來以為這就是全部,可是你努力到頭的時候,發現他們要求的不是這樣。我成了一個不合格的人,而且是從小的努力和教育,讓我不合格的。就像到了大考的時候,老師突然說我們得考一門從來沒有教過的東西,而且這門課佔分最多。
現在我能怎麼辦呢?
這就是一個從小被抽去腳筋的殘者,當他被剝奪了除學習之外所有的能力之後,他卻在一天早晨被突然告知他是一個無用的人,當一個學管理的人無法管理別人而只能到一個陰暗的倉庫裡去面壁思過的時候,我們能責怪這樣一個孩子嗎?究竟是誰培育了這樣一個無用的人?我們很多父母在恨鐵不成鋼的同時你們想過沒有,事實上正是你們這種不可饒恕的罪過而導致了你們孩子今天的失敗!你們從來就沒有讓孩子去吃過苦,你們憑什麼要求他長大以後就必須能吃苦?你們從來就沒有讓孩子耐過大勞,你們憑什麼要求他長大以後就必須能耐大勞?你們從來就沒有教孩子學會獨立生存,你們憑什麼要求他長大以後就必須能獨擋一面?就像我們從來沒有給過一隻雄鷹一雙堅硬的翅膀,我們憑什麼要求它長大以後就必須展翅飛翔?!
長翅膀的綿羊
正像這位中學生所說的“我感到受了欺騙一樣”,確實,從這個意義上來說,我們今天的教育尤其是家庭教育就是一個行騙者,我們從小就勾引著一個個幼小的生命去完成一種教育體制的使命,卻同時剝奪了他們作為一個人的其他能力的共同成長,然而當他們完成了使命在鮮花和掌聲中從學校畢業之後,迎接他們的則是另一副社會嚴酷的面孔。這就像一個人在相親的時候所看到的是一個美麗的少女,然而等到你一切準備就緒踏上通往教堂的紅地毯掀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