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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為止。”然後,梅琦把信折起來,補充了一句,“這封信的落款是一九〇三年三月二十三日——也就是說,我當時十一歲,他五十九歲。從那以後,我們就再也沒有他的訊息了,也不知道為什麼他覺得自己必須留在英國。換句話說,這就是我們所掌握的一切資訊。”
“真是令人遺憾。”福爾摩斯看著梅琦把信放回行李箱。現在,他顯然無法告訴梅琦他的父親撒了謊,但他可以說出自己的疑惑,說清楚他為什麼不能確定到底有沒有與松田梅琦見過面。“我也許見過他,也許沒有見過。你不知道,在那些年裡,有多少人來找過我,真的有成千上萬。讓我印象深刻的寥寥無幾,但我想,如果我真的見過一個在倫敦生活的日本人,我應該會記得的,你說呢?可不管怎麼說,我確實想不起來了。對不起,沒法幫你什麼忙。”
梅琦擺擺手,似乎是決定放棄了。他突然卸下嚴肅的表情,“沒必要那麼麻煩,”他用輕鬆的語氣說,“我在乎的不是我父親,他消失了那麼久,我早已把他連同我的弟弟一起埋葬在童年的記憶中了。我之所以問您這件事,是為了我的母親,因為直到今天,她都還在痛苦之中。我知道我應該早點跟您提起這件事,但我很難當著她的面說,所以只好等到我們出來旅行的時候了。”
“你的謹慎和你對母親的孝心,”福爾摩斯和藹地說,“很讓我佩服。”
“您過獎了,”梅琦說,“不過,請不要讓這件小事影響了您來這裡的真正目的——我的邀請是真心實意的,我希望您能清楚——我們還有很多要看的、要聊的。”
“那是當然。”福爾摩斯說。
可是,在此之後很長時間,除了梅琦先生幾句泛泛的閒談(“恐怕我們得走了,可別錯過了輪渡”),他們什麼都沒有說,兩人也都不覺得有說話的必要。他們離開花園,坐上前往宮島的輪渡,也是一路沉默,甚至在看到了豎立在海上的巨大紅色牌坊時,也沒有說話。他們坐上開往防府的巴士,在紅葉溫泉旅店(傳說一隻白色的狐狸曾經在溫泉中治好了受傷的腿,所以,現在當你泡在熱氣騰騰的溫泉中時,還有可能看到蒸汽中白狐若隱若現的臉)安頓下來,準備睡一晚時,令人尷尬的沉默依然有增無減。直到晚餐前,這沉默才被打破,梅琦直直地盯著福爾摩斯,露出大大的笑容,說:“真是個愉快的晚上。”
福爾摩斯回以微笑,但並不熱情。“確實。”他簡短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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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當時梅琦先生只是輕輕地擺擺手,不再討論關於他父親失蹤的話題,那不知所措的反而會是福爾摩斯,因為他後來才發覺,他對這個名字確實有一點點模糊的印象(他想,又或者是因為他已經熟悉了梅琦這個姓,才會產生這樣的錯覺?)。所以,在他們旅行的第二天晚上,坐在山口的一家小酒館裡吃著魚、喝著清酒時,他再度問起了關於梅琦父親的事。他的第一個問題讓梅琦盯著他看了很久:“您為什麼現在要問我這個?”
“因為我實在控制不了自己的好奇心了,很抱歉。”
“真的嗎?”
“恐怕是真的。”
之後,福爾摩斯問的所有問題都得到了認真的回答,而隨著梅琦手裡的酒不斷被喝光,酒杯又不斷被添滿,梅琦也流露出越來越強烈的情緒。兩個人都喝醉之前,梅琦有時說著說著,就會突然停下來,沒法再說完想要說的話。有一段時間,他只是緊緊握著酒杯,絕望地盯著福爾摩斯。很快,他就什麼話也不說了。最後,是福爾摩斯幫他站起來,扶著他離開酒桌,搖搖晃晃地走回去,回到各自的房間。第二天早上,他們在附近的三個村莊和神廟觀光時,誰也沒有再提起頭天晚上的談話。
旅行第三天是福爾摩斯整個旅程中最精彩的一天。雖然他和梅琦都還有些宿醉後的不適,但兩人的興致都相當高,那天也是春光明媚的一個好天氣。他們坐著巴士,顛簸在鄉間的小路上,天南海北地聊著,氣氛自然而輕鬆。他們談到了英國,談到了養蜂,談到了戰爭,也談到了各自在年輕時旅行的經歷。福爾摩斯驚訝地發現梅琦居然去過洛杉磯,還和卓別林握過手;而梅琦也饒有興趣地聽完了福爾摩斯在西藏遊歷的故事,以及他參觀拉薩、和達賴喇嘛共度數日的經歷。
友好而輕鬆的交流持續了整個上午,一直延續到下午,然後,他們去了一個村莊的集市閒逛(福爾摩斯買了一把非常完美的短劍作為拆信刀),又在另一個村莊看到了極具特色的節日慶典。當大隊的牧師、樂手和當地人打扮成魔鬼的模樣,在街道上游行時,兩人止不住地竊竊私語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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