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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力量正開始壓迫這個世界的每一面。由於它的出現,我們必須讓自己停下來。我們必須停止,否則整個世界就會由於我們施加給它的壓力而徹底崩潰。直到許多年後的今天,福爾摩斯才為那晦澀隱秘的字句找到了些許勉強的解釋。
“我們沒時間了。”梅琦丟掉菸頭,用腳把它踩熄。他看了一眼手錶:“哎呀,只怕是真的沒時間了,我們還要去看景觀園,還要趕去宮島的輪船,得趕緊出發了,晚上還得住在防府旁邊的溫泉呢。”
“當然,當然。”福爾摩斯拿起柺杖,當他從石柱上站起身時,梅琦說要去幾個女人那裡打聽一下前往微縮景園的正確路線(他親切的問候和謙恭的詢問聲隨微風傳來)。福爾摩斯仍然抽著自己的雪茄,看著梅琦和三個女人站在陰森的建築下,共同沐浴著下午的陽光,微笑著。他清楚地看到老太太滿是皺紋的臉上露出了異常幸福的笑容,展現出隨年齡增長復又重現的孩童般的純真。接著,三個女人彷彿是同時接到了什麼訊號般,同時鞠了一躬,梅琦先生也回鞠了一躬,便表情嚴肅地迅速離開了她們——他的微笑立馬消失在平淡甚至是有些陰沉的面容背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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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縮景園和原子彈爆炸頂一樣,也圍著高高的圍欄,不讓人進去。但梅琦並沒有因此受阻,他在圍欄中間找到了一處缺口,顯然早有人進去過了(福爾摩斯懷疑,是有人用鉗子剪斷鐵絲網,用戴著手套的手拉開鐵絲,使缺口的寬度足以讓一人透過)。很快,他們就走上了交錯相連、蜿蜒曲折的步行小路——小路繞過毫無生氣的黑色池塘,一路上都撒著灰色的煤煙,路旁還殘留著焦炭般的李子樹和櫻桃樹枝。他們悠閒地走著,時不時停下來環顧四周,仔細打量著這座歷史悠久的花園被焚燒後的殘餘——茶藝室只剩下焦黑的瓦礫,曾經數百叢、甚至數千叢杜鵑花盛開的地方而今也只有凋零的幾株。
但梅琦先生對所目睹的一切都保持著沉默,這讓福爾摩斯有些沮喪。當他問起這花園的光輝歷史時,梅琦沒有理會他的問題。不僅如此,他似乎也不願意待在福爾摩斯身邊,有時候,他會走在前面,有時候,又趁福爾摩斯不注意,突然落到後面。實際上,自從向那幾個女人問過路之後,梅琦的情緒就一直相當低落,也許是因為他聽到了一些不想知道的事吧,也有可能是因為他記憶中美好的花園如今變成了不歡迎公眾參觀的禁區。
不過,很快他們就發現,他們並不是唯一的擅闖者。在小路上,一位看上去飽經世故的成年男子朝他們迎面走來——男人應該四十多歲或五十歲出頭,袖子挽到了胳膊肘——他還牽著一個興高采烈的小男孩,男孩穿著藍色短褲和白色襯衫,蹦蹦跳跳地走在旁邊。雙方相遇時,男人禮貌地對梅琦點了點頭,用日語說了句什麼,當梅琦回答他時,他又禮貌地點點頭。他看上去似乎還想和梅琦說說話,但男孩一直拽著他的手,催促他往前走,他只好點點頭,又繼續走了。
福爾摩斯問那個男人說了什麼,梅琦只是搖搖頭、聳聳肩。福爾摩斯發現,這短暫的偶遇似乎讓梅琦很是不安,他不斷回頭看身後,顯得心神不寧。有一段時間,他緊緊挨著福爾摩斯走,提著行李箱的手指關節都因為過於用力而發白了——他看上去就像是剛見到了鬼。在他再次加快步伐之前,他說道:“真奇怪,我覺得我剛剛見到的就是我和我父親,不過,卻沒有看到我的弟弟——我真正的弟弟,不是健水郎。因為您一直認為我是獨生子,沒有任何兄弟姐妹,所以,我也就覺得沒有必要跟您提起他。其實,他死於肺結核,就在我們一起走過這條小路後一個月左右,他就死了。”他又回頭看了一眼,加快了腳步。“真是太奇怪了,福爾摩斯先生。這是很多年之前的事,可感覺卻一點也不遙遠。”
“確實,”福爾摩斯說,“有時,我以為早已被遺忘的過去會活靈活現地出現,讓我出乎意料,嚇我一跳。如果不是它們找上我,我壓根就不會記得。”
他們沿著小路來到了一個比較大的池塘,上面有一座拱起的石橋。池塘裡,還有幾個小小的島嶼,每個小島上,都殘留著茶室、小屋或小橋的遺蹟。整個花園也突然變得開闊起來,彷彿遠離了任何城市。走在前面的梅琦停下來,等著福爾摩斯趕上他。然後,兩人盯著一個在一座小島上盤腿而坐的和尚,看了一會兒。那和尚身穿長袍,坐得筆挺,像尊雕像般一動不動,低著剃得溜光的頭在祈禱。
福爾摩斯在梅琦腳邊彎下腰,撿起路上一塊青綠色的鵝卵石,放進口袋。
“我覺得,在日本壓根就沒有命運這回事。”梅琦目不轉睛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