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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想我們來中國這麼久,還是第一次聽到這麼嫻熟的德語。”
少弈禮節性地微笑點頭與他們一一道別,便拉著程墨蘇退到了一個人少的地方。程墨蘇秀美微蹙,水眸靜靜地看著少弈,他剛才與那幾個外賓笑談的模樣收落在她的眼底,慢慢烙在了她心裡,揮之不去。
“原來你不僅會法語還會德語。”被擱淺的回憶慢慢清晰起來,程墨蘇沉聲道。
少弈回眸凝視著她,一直冰雪聰明的程墨蘇此刻面上帶了不小的疑惑,那雙靈巧剔透的眸中帶了些許不解。他似無意般將目光放向別處,伸手將程墨蘇的素手捉到臂間,“舞會要開始了,我們入席吧。”
這個禮節性的握手卻讓程墨蘇的心裡似被小石子投擲而激起了陣陣漣漪一般,她恍恍惚惚地跟著少弈,任由他帶領她在人群中穿梭,心情似雲似霧,飄飄渺渺,浮浮沉沉,猶如身處天際般。
“感謝各位嘉賓的蒞臨,寒舍蓬蓽生輝。”平日說慣了吳儂軟語的張太太現在扯著嗓子如斯說道,不覺讓人覺得有幾分好笑,“今天我們舉辦這個舞會的目的便是籌集善款,我呢,先帶頭捐一下。”她從頭上取下一把珍珠玉簪,放在一旁的玻璃盆內,“各位小姐太太,先生少爺若是也有想捐的麻煩一併放在這裡並在旁邊這個簿冊上登記,舞會結束後我會清算所有物件,為那些鰥寡孤獨者捐出。”話音剛落,掌聲雷動。少弈抿了一口紅酒,不自覺地拉動了一下嘴角,這一切卻被偷偷觀察他的程墨蘇盡收眼底。
“你在笑什麼?”
“笑張太太啊。”他的俊顏仍是笑意,只不過聲音還未溫暖,“她只要一說登記便會有很多人玩命地捐東西,互相攀比看誰捐比較多。”
程墨蘇一怔,低眉掩笑,“你說得不錯。”就好像經常出入這種場合一般,她頓了頓,終是抬眸認真問道,“少弈,你常來交際嗎?”
少弈搖著紅酒的手微微一頓,杯中的紅液倒映出他英挺的眉,“交際並不難。無論在什麼地方,人和人之間的交流無非兩種形式,一個是說別人愛聽的,另一個是聽自己想聽的。”他烏黑如漆的瞳眸回視著程墨蘇,程墨蘇竟讀出了一絲寂寥,“所以,不用常來便能知曉一二。”
他最終還是回答了她的問題,她慢慢揚起笑容,看著那滿是寒意的面孔,她突然心裡升起了一絲調皮和倔強。她拉起少弈的手,眼角眉梢如盛開了的蓮,“舞會開始了,陪我跳一曲吧。”
“我不會。”生硬而疏遠的拒絕。
平日的程墨蘇哪裡嘗過拒絕的滋味,一聽少弈這句話內心的倔強更甚,她使出渾身最大的力氣拉扯起來,嘴邊噙著淡淡的笑意,“你看我拉扯的動作這麼大,你再不起來可是會被注意到的哦。” 少弈怔了片刻,看著那雙溫潤清亮的眸,有些無奈地站了起來。
程墨蘇盈盈一笑,玫瑰色的唇綻開一條微微向上的線條。今日的她未穿旗袍而是著了一身洋裝,雪白的長裙微微騷鬧腳踝,飄逸的長髮在直直垂在腰間。她笑得溫婉如玉,姱容修態,冠絕古今。少弈攬住她纖細的腰身,隨著耳邊的音樂,邁開嫻熟的步伐帶著她旋轉起來。
“你不是跳得很好嘛。” 程墨蘇低眉含笑,“剛才只是因為不想和我跳才說自己不會的吧。”
少弈揚了揚眉毛,不置可否,攬著腰身的手又緊了緊。程墨蘇明顯地感覺到這不是一雙養尊處優的手,上面長滿了厚厚的繭,顯得格外粗礪。不知道他以前過著怎樣的生活,是不是吃了很多苦,她心中一慟,隨著他堅毅有力的步伐繼續躍動著,如精靈一般靈動柔美,那雙如玉般光滑的腳在大理石地面上踏出一陣美妙的律音。她緩緩抬頭凝視著少弈,才發現少弈也在看著她,她面上一紅卻沒有調開自己的目光。這時候她這才發現,透過面具竟能記起他的容貌,能記起那挺直的鼻樑以及鼻樑下緘默的雙唇,也能記起冷冽的劍眉下那雙黑如點漆的深邃眼睛。
窗外是一片煙火,正在綻放。她已經記不得從小到大她見過多少次煙火了,可是這是她第一次覺得煙火釋放得恰到好處。
他的腳步停了下來,一曲終了,兩個人的手臂卻還交纏在一起。像是意識到了什麼,少弈眸中的笑意慢慢消散,驟然間鬆開了她,剛才跳舞時包裹她的暖意也瞬間煙消雲散。他沒有再看此刻她紅若桃花的頰,只遞給她一隻手,淡淡說道:“回席吧。”
為什麼她總是猜不透少弈的想法,感覺他揹負了太過沉重的東西,每次當她慢慢靠近,恍惚之間他卻不著痕跡地將她淡淡推開,與她漸行漸遠。
她推開窗戶,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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