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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影漸行漸遠,這才慢慢收回了眸光,她的眼眶微紅了起來,可是那抹水色卻依然不褪,帶著萬分的清澈與淡然,她轉過頭去敲門,卻不想程義一把拉開了門簾,她不由一怔,淺淺地笑著。
程義再次見到女兒自然欣喜若狂,忙側身讓她進來,她緩緩地坐了下來,見桌上還有一杯半涼的茶,笑道:“爸爸,我將這茶水換了,重新給你沏一杯吧。”
“不用這樣麻煩。” 程義笑道,他最近也聽說了西北的變故,據說是阮煜的弟弟阮克從西南方面集結了軍隊,想要奪回西北的權力。想想也是,這阮煜當年做出瞭如此心狠手辣的事情,現在可以說是多行不義必自斃了。
但是……剛才他聽見門口蘇兒與那小周的對話,蘇兒的那句,“如果這場劫難後他還在,我也還在,那麼我就回來,與他不再分開了。”讓他不由地擔憂,他看著自己的女兒,見她淺淺笑渦下蒙起霧氣的眸子,不由地心慌起來。
也未深想,便道:“蘇兒,你被那阮煜囚困了這樣久,現在終於可以離開他的魔爪,怎麼又要回去呢?”
她怔了怔,水色的眸子微微盪漾,她看著窗外慢慢湧起了脆嫩,慢慢消褪了蕭條,抿唇道:“人總是需要一點希望的,不是嗎。按照阮煜的性格,他從不會為別人著想,如果是生死未卜的戰爭,他一定會將我帶在身邊。但是他如今放了我,還與我道了別,恐怕他已經抱了必死的想法了。我這麼說,只是想讓他留一個活下來的念想罷了。到時候他要真想讓我回去,也已經找不到我了。”
原來是這樣,程義鬆了一口氣下來,好在女兒並沒有愛上阮煜,不然的話又會被捲進這一個個的漩渦之中了。他瞧著她長長睫毛下的那雙水眸,道:“蘇兒,既然你對阮煜沒有什麼眷戀了,那就和爸爸一起出國吧,遠離這些紛爭,再也不回來了。”
“好。”她只答了這一個字,透徹了深藍的夜空將她圍繞起來,那鋪瀉而下的銀色光暈讓她顯得清雅靜美。她聽著靜謐夜晚的蟲鳴,不由漾起淺淺的笑渦,她還有什麼資格可以留戀什麼人群。
程義看出了她的心思,只能嘆一句造化弄人,她與少弈本是天作之合,卻在這些糾紛的利益裡被拆散,被放逐。他聽見她輕柔的聲音,擁抱了空氣,“這五年,好像一生那樣地漫長。”
她已經不是那個莽撞的少女,不是牙牙的孩童。她淡淡地環抱住自己的膝蓋,埋住自己的情緒。時過境遷,物非,人也非了。
這一晚,也沒怎麼休息,喝過茶後睡去,半睡半醒間天就明瞭。她換了一件素色旗袍,領口恰好掩住她白皙的脖頸,旗袍上的雛菊團又暗暗流轉了光澤,讓她透出一抹清雅高貴來,玫瑰色的唇輕輕揚著,伸手將青絲完成一個髻,點綴上步搖,笑容清淺。
兩人登上火車,已是晌午。程墨蘇要了一份報紙細心地看著,不知不覺也餓了,便徑自去了餐車,隨意吃著點什麼,耳邊卻是幾個人討論的聲音。
“你們聽說了嗎,西北的將士們幾乎全部倒戈,這仗還沒打,阮煜就輸了。”
“真的假的?哎,不過想想也是,阮煜那樣暴虐的人,誰會服他,給那些將士們一個契機,他們也就反了。”
“可不是嗎,不過最近阮煜和姜總司令簽訂了條約,本來是要去抵抗現在東北和華北的日軍,現在如果換成阮克上臺,不知道還生不生效了。”
“我倒是希望阮煜可以繼續管理西北,現在已經這樣亂了,好不容易大家可以抵抗外辱,萬一那阮克還不如阮煜,怎麼辦呢?”
她握著骨瓷茶杯的纖細食指不禁顫了顫,滾燙的茶葉瞬間潑濺到了她嬌嫩的肌膚上,她輕咬紅唇,拿出繡了梅花紋的手帕輕輕擦著。程義恰好此時過來,也聽見了那幾個人的議論,眼光落在自己女兒低垂的眸上,不由嘆了口氣,在她對面坐下。
她這才意識到父親的到來,抬頭見他沉靜了面色,不由一愣,道:“爸爸,你怎麼了?”
“沒什麼,只是覺得阮煜這個人雖然暴戾了一點,但是還是分得清是非的,現在局勢亂成這樣,阮克偏偏回來奪權,倒是有些不識大體了。”他難得對阮煜有一句好評價,讓程墨蘇忍俊不禁了起來。
在火車上的時間也就這樣飛快地過著,當汽笛聲由悠長變得緩慢,鐵軌停止了哐當,那嫋嫋的白霧消散了蹤影。他們終於相視一笑,心生感慨。程墨蘇手中提著牛皮雕紋的行李箱,眉梢微我鬆動,唇角笑意淺藏。
終於回到了家鄉了!
她隨著父親靜靜地走出車站,江南獨有的春風拂過她的面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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