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圍繞元寶兒的一切不明身份體皆不排除有作惡的可能。
有可能,便等同於——
敵人!
裴回因其突然失蹤,而暫告一段落。姜冕最近疲於應付的,反倒是查封緋雪閣引起的系列反彈,簡言之,他被眾臣彈劾了。
罪名是中飽私囊,倚仗權勢,作威作福,擾亂民間正常經濟秩序,對社會造成極大危害。
面對滿朝唾沫,太傅巋然不動,堅持表示彈劾他的人都是在緋雪閣獲得了長期五折優惠的既得利益者,這些敗壞朝綱的衣冠之流,與緋雪閣沆瀣一氣,毀謗敢於衝擊這一利益鏈的正直人士。為國死節,他表示,雖千萬人吾往矣!
戰鬥力敵不過太傅的大臣們,紛紛敗退。誰也不願承認與緋雪閣同流合汙,奈何道德制高點已被一個無恥之徒佔據了,他們再難以攻下。
戶部尚書每天上朝見到姜冕時,臉都是黑的。
而對於這一樁公案,我給出的批覆很簡單:既然緋雪閣怎樣經營都不合理,不如由朝廷接管,交予內侍省打理。
我的這一決斷,引起滿朝強烈震驚。
緋雪閣換了東家,現如今的東家成了後臺為天子的內侍省太監們。
戶部尚書一氣臥床不起。民間編排其病因,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群太監上青樓。
而既然戶部尚書病倒了,無力制衡整個戶部,我特准了他告老還鄉。新任戶部尚書,由中書舍人蕭傳玉接任。十年前,蕭傳玉為戶部侍郎,因一紙賦役弊病考被貶,十年間被排斥於中樞之外。十年後,蕭傳玉重返中樞,以戶部首腦的身份。
這一調動,引起了舊僚的高度警覺。
一葉落而知天下秋。
蕭傳玉上任十天後,上書舊賦役制度的難以為繼,在朝廷積貧積弱的局面下,建議朝廷推行新的國策。新科進士們也紛紛上書,勸行新策。反對的聲音也很高,祖宗之法不可變什麼的。
每日上朝,爭議的焦點便是新政與祖宗之法的權衡問題,聽得我耳中生繭。
“他姥姥的祖宗之法,我們穆家稱帝不過三代,哪來的什麼祖宗?!”下朝後,我狠狠吐槽。
“陛下慎言!穆家新朝不過三代,然而往前追溯,前朝亦是穆家,同為一族,自然也還是有祖宗的。”以天子侍講身份規勸我的,自然是蘇琯。
他說的有道理,我只好閉嘴。
從袖中取出蕭傳玉的奏本再看,推敲他建議的新政細節。
“陛下,手絹掉了。”
蘇琯俯身撿起地上一條白絹,喊住我。我挪開眼前奏本,就見蘇琯手上躺著一條眼熟的潔白手絹,他目光正落到手絹邊角一個小篆上。蘇琯心照不宣地遞來手絹,我詫異地接過。應是從我袖口掉出來的,問題是它什麼時候跑我袖口裡去的?
想了想那日茶樓,大概是那時候偷偷塞的吧?
我重新將這條不安分的手絹塞回袖中,然而對於蘇琯臉上那種“陛下好色成性偷藏男人手絹”的表情,看來也沒法解釋了。
我唏噓著低頭繼續看奏摺,蘇琯去給我整理書案了。只聽一聲悅耳的脆響,有什麼東西掉落地面,發出獨特的撞擊聲。
蘇琯驚道:“書袋裡怎麼有支簪子?”
我大驚:“摔的是白玉簪?”
蘇琯連忙將地上轉圈圈的長簪拾起來,我幾步上前,一把從他手裡取過來,先一眼掃過,沒有斷,再從頭至尾端詳,沒有裂紋,沒有破碎。這才握入手心,長舒口氣:“放書袋裡忘了……”
“這樣質地純粹毫無雜質的白玉,應是極其名貴,而且看色澤,似是年代久遠,想必是珍傳了幾代人。”蘇琯拿異樣的眼色看我,“陛下祖上才只三代,往上追溯則需繞過戰火,不像是能傳珍寶下來的。這白玉簪定是出自安穩百代的世家。”再往下,蘇琯適可而止,沒有繼續推論下去。
“你這樣厲害,不如推論一下中午我會吃什麼吧!”
“陛下的飲食,臣推論不出。”
“那還不去幫我看看午膳怎麼還沒好?”
蘇琯應聲,出殿去了。
我舉出白玉簪打量,世家真傳,應該很值錢吧。尋了個錦袋,將髮簪裝進去,再放進奏摺盒子裡。
國策新政的事,非一朝一夕可改,無論是清除障礙,還是新政細節,都需群策群力,反覆斟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