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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點啊,我急著用。”
吳來生蹬著眼睛,“你要這麼多錢幹什麼,你說說啊。”
吳越急了,看見父親褲頭上的一串鑰匙,直接搶了下來,扭打中,吳來生倒在牆角。
興奮地開啟,一疊紅紅的票子安靜地躺著,吳越吐了口口水在手上,點著數著,數得慢,怕數得快一下子就數完了。慢慢地,由激動變成頹喪,吳越把錢丟在床上,“怎麼才三千多一點,怎麼辦啊?”
“兒子,你說說怎麼回事,媽會幫你找錢。”
吳越看看四周,再看看父母,不知道哪根神經被觸動了,竟然像小時候父親不肯給他買十塊錢的變形金剛玩具一樣嚎啕大哭起來,男生小時候哭有點可愛,長大了哭就有點滑稽。
“我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女朋友,她卻要跟我分手,我千不該萬不該買了個假的包包給她,她現在要跟我分手,除非我買個真的包送給她,我去LV店看了,一個包要一萬多。”
“什麼包,裡面會生鈔票嗎,要一萬多。”謝秀芬好心走過來,像小時候對兒子一樣,輕輕拍打著吳越的背。
吳越忽然瘋了似的嚎叫,把背上的那隻手推開,惡狠狠地看著父母,說道,“為什麼別人開車來學校,我卻要為了省十塊錢公共汽車費走路走一個小時,為什麼別人可以在酒店隨便吃喝,我卻只能在食堂吃最便宜的飯菜,為什麼別人暑假去旅遊我卻只能跟著老爸在工地扛沙子,因為我們窮,我們家窮,窮就要被人看不起,現在寒門已經出不了貴子,我怎麼辦?好不容易有了一個女朋友,怎麼辦,我連個包包都買不起送給她,全世界的人都看不起我……”
吳越一邊說一邊拿頭撞牆。
吳來生的眼眶也紅了,攔住吳越,“爸有錢,我去跟丁老闆先預支一年的工資。明天你回來拿,一定的。”
吳越愣了一下,點點頭。
謝秀芬是班長,巡視著工人們認真地打磨那些鋯石,不是鑽石,但也很堅硬,齒輪的聲音有點吵,趁著上廁所的時間,打通了吳來生的電話,“丁老闆答應你沒有。”
吳來生一陣沉默,後來終於在電話裡說,“丁老闆說了,數目有點大。我再想想辦法,你放心,我不會讓咱兒子沒面子,也不會讓咱兒子低人一等。”
想著老公因為辛苦工作曬得每天都脫皮,謝秀芬心裡一陣疼。
回到車間,齒輪的聲音還是很大很吵。謝秀芬叫了一個女工說,“讓一讓,我來給你做一個示範。”
那女工疑惑地站了起來。坐在機器前,謝秀芬思緒如潮水湧來,如果一年前不去人才市場中老年下崗婦女專場招聘會,如果沒有遇見沈家兩夫婦,如果那天晚上沒有開門,沒有遇見那隻惡鬼,也許一切都能得到改變。
謝秀芬猶豫了一下,她咬了咬牙,眼前浮現了兒子拿頭撞牆的情景,老公抽著最劣質的煙還喜滋滋的情景。閉上了眼睛,毫不猶豫地把手伸進了看不清速度的飛快齒輪裡,滋滋滋滋,瞬間四根手指齊齊削斷,不痛,一點也不痛,也沒有噴血。但瞬間的功夫,四個迷你血紅噴泉展現,那種鑽心齧齒的痛蔓延著、氾濫著,肉體的痛竟然如此難忍,但心裡的痛,比斷指之痛要痛一千倍。咬緊的牙齒頓時張開,謝秀芬尖叫的聲音在整個車間響起,四周亂成一團,謝秀芬用很優雅的姿勢微笑著倒在地上,老闆這次會給我賠多少?
如果知道吳來生在倒下時也是這麼想的,謝秀芬會覺得幸福還是難過?
醫生勸著吳越不要去看停屍房裡冰冷的父親,因為是頭部著地。但建議他去看沒有左手四根手指的母親,因為她需要親人。
吳越跪在謝秀芬床前,一天都在說一句話,對不起。
脆弱的謝秀芬抖動著包紮著紗布的手撫摸兒子的頭,小聲地說,“兒子,是我們對不起你。”
賠償金來得很順利,一週內就搞定了,私人老闆都希望速戰速決,人都死了,就是要給錢,錢多錢少罷了,能用錢擺平的,都不是問題。
兩個都是工傷,一個是中暑,一個是操作不當。
吳越很理直氣壯,丁老闆兄弟本來就挺害怕,這兩母子一個哭一個鬧,得了,花錢消災。
賠償數目非常驚人,在吳越眼裡是驚人的。加起來竟然有一百萬之多。天哪,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麼多錢。
可惜的是母親變了,變得有點瘋瘋癲癲,自從住進新房子的閣樓裡,獨自開了夥,自己做清淡的飯菜,白天很少下樓,除了倒馬桶偶爾下來,頭髮白得嚇人,也不大跟自己交流,每天晚上都要跟牆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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