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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無非三兩月,就能熟悉糧草事務,老夫當時就在想,假若老夫督糧,做的乃是算計之事,憑著老夫那點兒功名,豈能比得上那些進士和舉人。等有朝一日,殿下定鼎天下。又如何還會記得,有這麼一個曾經投奔他的小小秀才,即便是憑著靖難之功,論資排輩,怕也永遠輪不到老夫,等到那時,老夫便是通了天,怕也就是死在某個地方轉運使又或者戶部錢糧主事的任上,以一個小小秀才,能走到那個地步,似乎也還不錯,可是對老夫來說,卻依舊是心有不甘,即便是個轉運使,到了閣臣和部堂面前,豈不是還是那一句這小子和那小子麼?老夫既是豪賭,拿出了自己的身家性命,豈可只止步於此?”
紀綱深吸一口氣,幽幽道:“不成,老夫絕不能以己之短,來比其他人之所長,若是做一個文吏,和解縉、楊士奇、夏元吉這些人相比,那便是螢火之光與日月爭輝,老夫何德何能,能和他們相較?於是老夫便自己請命,懇請投筆從戎,燕王見老夫心誠,便許諾讓老夫負責斥候之事,老夫之所以從戎,是因為老夫比那些將軍有一個長處,那就是腦子,老夫不但有腦子,而且還能讀會寫,並且更懂博聞強記,果然,在那任上,老夫立即發揮所長,不但能安排好斥候的巡視,滴水不漏,而且將他們得來的許多訊息,統統梳理一遍,總是能將一些有用的訊息,立即報知燕王,好使燕王,總能根據這些,做出最有利的判斷,而由此,也深受青睞。一個讀書人,想要從戎,何其難也,老夫卻毅然決然,為的是什麼?為的不過是這場富貴,為的,也只是不願甘居人下,為的是讓那些曾經瞧不起老夫的人刮目相看,為的是這世上,再無人以小子相稱。而如今,老夫也算是功成名就。劉將軍,你知道這一路,老夫能有今日,何其不易,何其的艱難?這些,本就是老夫應得的,如今老夫忝為錦衣衛都指揮使,自成體系,手握數萬錦衣衛校尉、力士,甚至能與閣臣、尚書分庭抗禮,這些,都耗費了老夫的心血,老夫問你,漢王那廝,想要老夫跟著他一起去送死,老夫肯麼?”
“不,此事,斷然是不能肯的,漢王瘋了,老夫卻沒有瘋,不只是如此,老夫還要拿著他,求取一場更大的富貴,老夫這個人,別的不成,可是卻能將這大勢瞧得清楚,將來這天下,必定還是太子的,你以為老夫跟在漢王跟前,俯首帖耳,所為何故?你當真以為,這只是因為老夫願意將寶押在漢王身上……”
紀綱冷笑:“你卻是錯了,漢王怎麼可能是太子的對手,雖然在他身邊,有許多將軍支援,可是莫要忘了,這朝廷,什麼時候輪得到將軍們說了算?靖難依舊功成,陛下將來要仰仗的,終究還是那些大臣,漢王以為憑著這些老兄弟,就可以問鼎,那是痴心妄想,得不到大臣的支援,得不到天下讀書人的支援,他便永遠不會有機會。老夫之所以倒向漢王,是要給漢王增加一些份量,給另一邊呢,增加一點緊迫感,東宮那邊,見漢王這邊勢大,才會焦慮,才會憂心仲仲,才會寢食難安,也唯有如此,老夫在這其中,才更有份量,錦衣衛倒向漢王,則太子恐有閃失,可若是錦衣衛倒向東宮,則太子便可高枕無憂,劉將軍若是太子,會如何選擇呢?是選擇寢食不安呢,還是選擇大局已定呢?老夫,就是這枚秤砣,老夫掛在哪裡,哪裡就有十足的勝算。因而老夫越是和漢王交好,太子那邊,就從不曾放棄暗中和老夫的聯絡,這幾年來,太子的人不知向老夫許諾過多少次,對老夫禮敬有加,可謂風雨無阻。而如今,老夫也算是大功告成,這一場豪賭,怕是要收官了。在太子眼裡,漢王完了,而整垮漢王的大功之臣,就是我紀綱;拿下了漢王,制止了動亂,在陛下眼裡,穩固了邊鎮的大功臣,也還是我紀綱,這是一箭雙鵰之策,漢王算什麼東西,不過是個莽夫而已,若非他生在天潢貴胄之家,在老夫眼裡,連爬蟲都不是,即便他是藩王,是皇子,在老夫看來,也不過是塊敲門磚和墊腳石。哈哈……等著看吧,此番回京,就是老夫榮歸故里之時,陛下早就有意,效太祖之法,重設親軍都尉府,管理親軍二十六衛大小事,這都尉一職,怕是已經虛位以待了。”
劉碧越聽越是心驚,他從來沒有想到過,紀綱的心機,竟是如此重,一切的謀劃,只怕早在永樂天子定鼎天下時,這紀綱就依舊萌發,並且已經開始著手預謀,那麼這個人……何其可怕?
可是……這個人為何要對自己說這些?劉碧一想,似乎明白了點兒什麼,如今自己跟著他,拿下了漢王,二人早已成了一條線上的螞蚱,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自己即便聽了去,又能如何?反倒是這紀綱,蓄謀已久,一肚子的陰謀算計,卻是絕不敢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