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部分(第3/4 頁)
在雲霧之中,幻境一般美得不可名狀。霧橋又是水晶之都,盛產水晶礦石,中國人愛玉石,西方人愛水晶,二者都被奉為辟邪之物。霧橋的低雲,又有種說法是因為水晶磁力的吸引。
舒潯回到霧橋的第一件事,就是準備好材料和舒媽媽一起去40多公里外的霧橋第二監獄看望還在服刑的弟弟舒放。
舒放小時候就有些許調皮,到了叛逆期更加難以管束,桀驁不馴,交了許多酒肉朋友,青春期無處釋放的荷爾蒙飛濺,打架被送去派出所是家常便飯。舒潯的爸爸是霧橋師範大學的心理學教授,媽媽是當地高中的政治老師,出身於這樣書香門第的兩個孩子,一個如此優秀,一個如此敗家,不知是不是命運的安排。
服刑的舒放,是舒家之恥,又是舒家之愛。
舒潯和媽媽在第二監獄一道門內登記並提供身份證明材料,把蓋著公章的無犯罪記錄和居委會證明交上去進行審查。舒潯想,如果左擎蒼不指出弟弟的罪行,弟弟會不會被少判幾年,或者根本可以不用坐牢。然而法不容私,舒潯馬上為自己的想法而感到羞愧。如果舒放逃過此劫,今後可能更加一發不可收拾。
會見時間只有半小時。舒放被獄警帶出來的時候,舒媽媽就開始掉淚。舒放理著短短的平頭,好似未及時修頭的和尚,他本來就長的俊秀,這種髮型恰突出了五官。見著媽媽,他有些許激動,見著姐姐也一起來,驚訝之餘,他眼中驚喜、羞愧、不甘、怨恨雜陳。
這種情緒,恰說明他還沒有改造好。舒潯冷著臉,默默聽媽媽囑咐舒放要注意增減衣物,勞動時要注意別受傷之類,全程一言不發。離開時,舒潯回頭看了舒放一眼,他還坐在隔音玻璃後面,落寞又無助地望著她們的背影,兩雙極為相似的眼睛終於對視,舒潯的心軟了下來,她看見他的口型,那分明是在叫“姐姐”。
從監獄回到市區,母女倆隨便吃了個飯,在舒爸爸單位附近的沃爾瑪逛逛,買點東西回家。
舒家原來住在這附近,因為離舒爸爸教書的地方近,舒放入獄後,就搬家了。舒潯逛到生鮮區,舒媽媽正在買魚,一個又陌生又熟悉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
“哎哎,就是那個女的,看見沒?我聽說什麼強J未遂,手機被搶,哼哼,獨門獨戶的,有沒有被強只有她自己知道……寡婦嘛,沒準兒樂在其中。”
舒潯轉頭一瞥,出聲的是她爸爸單位有名的“大喇叭”葉蓓豔。葉蓓豔四十來歲,很瘦,腦袋本來就大,還留一頭小卷發,加上一口齙牙,遠遠看去像一隻螳螂。聽說她年輕時長得還算不錯,可是隨著歲月摧殘,逐漸人老珠黃。此時葉蓓豔指著一對母女,說得興高采烈。
舒潯從小早就對葉蓓豔的大名如雷貫耳,這人平日閒著沒事就愛搬弄是非,誰家昨晚吵架,誰家遭了盜竊,誰家丈夫一夜未歸,她比片警和居委會主任都熟,並且能自己添油加醋編出事件始末,可往往經不起考據。久而久之,大家都知道她那副德行,聽她的話總是得打二三折。
一轉身,葉蓓豔也看見了舒家母女,大喇叭認人總是犀利,一下子笑開了,打招呼,“那邊是蔡老師和……小潯吧?聽舒老師說小潯出國留學了,怎麼,這是放假還是學成歸國?”
舒媽媽看上去一點也不想跟葉蓓豔多說話,點一點頭,笑笑而已。可葉蓓豔向來話多,一下子就和同伴走過來,先是對舒家大為吹捧了一番,卻刻意避開舒放,只說舒潯從小怎麼優秀,怎麼聽話,既而鍥而不捨地問:“小潯留學回國,在哪裡高就?”
“中刑大。”
葉蓓豔誇張地大呼小叫了一番,舒媽媽買好一隻鱖魚,拉著舒潯離開的時候,就聽葉蓓豔迫不及待地對同伴說:“別看她女兒有出息,她兒子是個殺人犯,在坐牢!你看這一家人,三個老師,一個勞改犯,也不知那個兒子是不是他們親生的,說不定小時候被虐待,有了暴力傾向……”
舒潯渾身一僵,眉頭緊緊揪起。舒媽媽感覺到女兒的不悅,暗自拍了拍她的手,“誰背後沒人議論?她的那些破事說出來可能比誰都難聽。你不要跟她一般見識,我們是有教養的家庭。”
舒潯點頭,迎面遇見剛剛被葉蓓豔議論的那對母子,女兒大約十五六歲,白淨可人,母親是極普通的一箇中年婦女,臉上有塊淡淡的疤。
“剛才葉阿姨說的什麼未遂,是怎麼回事?”等母女倆走遠後,舒潯問。
“不知道是她添油加醋還是真的,旁邊那小區發生一起比較嚇人的事。”舒媽媽回答,“說是大中午的,有人蒙面爬進一戶人家,摸進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