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部分(第3/4 頁)
近臣有關的奏表,那就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躲在宮牆轉角處的陰影中,眼前不遠,又是一列巡夜軍整齊地走過。
寒風冷如刀割。
她的手都微微有些顫抖,強打起精神,悄聲道:“再重複一遍。”她望著那個侍衛,“這裡是皇宮內密道的入口,你走進去,一直往前,二百步左右會碰到一面牆。”
這個密道——說來話長,是她和敬宣小時候溜出宮的時候發現的。這個入口的位置極隱蔽,僅僅靠口頭描述很難說清。所以她不得託大一次,冒險親自帶人來。
那侍衛點點頭。
“然後,向右轉再向前走,到沒路的時候,你頭頂會有一個出口。上去就是奏曹,你就在那裡等著左青公子,知道麼?等他到了,你務必告訴他,我命令他必須回來。”
“是。”
“你們從密道出來,切不可從宮內走。”
“是。”
囑咐完了,靜亭小心翼翼蹲下身,撥開腳下的一團枯草。果然,一個幾乎與磚石同色的圓形蓋子露了出來。她扣住蓋子的一邊,慢慢將其開啟。
侍衛縱身跳入了洞口。
接下來的,似乎只有等待。無比漫長的等待。
靜亭的臉在寒風中已經沒什麼血色,嘴唇微微顫抖。她不知道左青繞開皇宮眼線進入奏曹,和侍衛走密道相比,哪個更快一些。她已經很久沒有冒這樣大的險了,一旦左青和那個侍衛有一人暴露,就是滿盤皆輸。
肩上忽然一暖,轉頭看見湛如脫了披風給她穿上。靜亭怔了一下,沒有拒絕,只低聲說了句“謝謝”。
湛如從懷中取出瓷瓶:“公主先上藥吧。”
方才一直忘了,現在才覺得手腕依舊是火辣辣地痛。也幸好他記得把藥隨身帶來,靜亭正要拿那瓶子,湛如卻執起她受傷的手:“我來。”
袖口向上捲起兩寸,露出一截略微腫起的皓腕來。湛如一隻手握著她的手,另一隻手沾了微涼的藥膏細細塗在她手腕上。他不說話,只是略低著頭,額前的髮絲遮住眼睛。
靜亭有些臉紅,望了望他漂亮的側臉,又將目光轉開。
藥很快塗好了。湛如將瓶子給她:“這個公主留著,多用兩日就消腫了。這幾天不要使力。”
靜亭輕輕“嗯”了一聲。一時不知道還能說什麼,湛如瞧著她神色,想了一想:“公主可是要懲治一下符央麼?”
“……不了。還是先顧著左青這邊吧。”
竟然還沒有音訊……
時間慢慢流逝,靜亭的心裡不安越發深重。彷彿希望這夜長得永遠不要結束,可是每每望著宮牆,又希望時間能再快一些。
不知過了多久,在靜亭已經凍得手腳冰冷的時候,聽到身後的宮牆內傳來了悉悉索索的腳步聲。
宮門“吱呀”一聲,緩緩地開啟了。
一個太監模樣的老者走了出來,身旁有人給他提著燈。緊接著,後面還跟了一群手持宮燈的宮女和太監。
靜亭方在心中暗道不好,就見那群人走出了宮門,四下裡像是在搜尋什麼。很快,他們藏身的這個角落便被照亮了。
那個持燈的宮女立刻呼叫一聲:“常公公!在這裡!”
聽她說的不是“這裡有人”,而是“在這裡”。靜亭就已經猜到了宮裡約莫是怎樣的狀況,敬宣也不傻。果然,那公公快步走了過來,對她施禮,滿面堆笑道:“公主殿下,陛下請您進宮去。”
宮苑深深,本是沉寂的夜色被一盞一盞點燃起來的宮燈照亮。
進了宮門之後,那些出來找人的太監宮女便散去了。只剩下常公公——想必是敬宣身邊的親信,領著靜亭和湛如向內走。一直來到一座殿外,見到了匾額上提的“諄寧殿”三個字,他才停下腳步:“陛下就在殿內等著公主,奴才告退。”
到了這個時候,再擔憂已經沒用了。
常公公的意思本是叫靜亭自己進去,見她扯了湛如的衣袖往裡走,還有些怔忪。但是也沒有攔下。
兩人一級一級地走上階梯。
金碧輝煌的宮殿,兩旁列著全副武裝的羽林軍,手中的刀鋒雪亮——靜亭本有心理準備接下來要面臨嚴峻的形勢,可是卻無論如何也沒想到,這裡會嚴峻至此。
敬宣坐在當中,冷冷看著她——他本和她一般年紀,甚至相貌上看起來還有些稚氣未脫。可是眼中的陰鷙卻像是一支刺人的針,時刻提醒她:他不是從前的敬宣了,不是她的弟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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