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部分(第3/4 頁)
喊著叫她別去——外面的世界在綠衣看來就是狼窩,她家公主去了肯定是沒好事的。
所以公主大人才只好憋屈地躲開自己的丫鬟,秘密改扮男裝,溜出了寢宮。
下人都已經被她打發走了,來到公主府牆邊,她早就偵查好了這塊的路線。找到最矮的一處牆頭,搭了幾塊磚頭,翻了出去。
穩穩落地。
只可惜姿勢不太好。
揉了揉腰,站了起來。看著四下無人,她便飛快地走出了巷子。直奔符央說的那間茶樓而去。
地方倒不難找。就在很繁華的一條街旁邊,靜亭到門口停了一下。直了直腰板,正了一下發冠,慢條斯理地走了進去。
隨後,只見茶樓門前的夥計、門口坐著的幾桌客人,全都睜大驚異的眼睛望著她。
靜亭不由自主地瞧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裳,貌似也沒什麼不對的地方……難道是她這個扮相太帥了?
摺扇輕輕一橫打:“一位,還有座麼?”
夥計這才如夢初醒:“有……有!客官,您樓上請!”
靜亭到二樓坐下,要了一壺茶。
這裡是天井式的設計,所以她坐的地方視野很不錯,可以完全看清一樓的情形。
一個青布衫子的書生站在正當中。
“……管制漕運,疏通河道,這本就是官員為百姓應作之事。身為四方父母官,竟有借修繕河道之由,增加數十道苛捐雜稅。更有甚者,毆打抗稅百姓!尉曹官吏們究竟是在給何人做事?是天子,還是百姓?我朝不需要這樣貪汙流奸的官員!”
他言辭激憤,卻條理清晰。說的主要是前一陣南方河道堵塞,尉曹派人去治水一事,不時能引經據典,拿其他的事搬過來做例子,一通講吓來,獲得滿堂喝彩。
他才坐下,另一邊又站起一個書生來。
“文兄所言差矣,生曾聽南下歸來的舊學說過,尉曹官吏毆打百姓,實屬子虛烏有。反倒是暴民作亂,闖入官衙打傷官員,是確有之事。暴民難治,尉曹大人盡心盡力,又怎能將錯責推到他身上?”
之前那文兄又站起來:“普天之下,芸芸眾生。又有誰是生來的‘暴民’?莫非顏兄你出生時,就有人告訴你你是或不是‘暴民’麼?”
茶樓裡發出幾聲笑,那顏兄搖了搖頭。
“所以,所謂‘暴民’,也只是被逼上絕路的無辜百姓!想讀書者,誰不願一展胸中志?習武者,誰不願為國掃平韃虜?黎民亦如此,誰不願良田富足、男耕女織、平安和樂。若不是官府苦苦相逼,又怎麼會有‘暴民’出現呢?”
他這幾句話,終於將那顏兄逼到無話可說。
兩人相互抱了抱拳,那顏兄雖然未能辯過對方,面上卻殊無不悅之色。兩人都安靜坐下,很快,又有其他的人站出來講話,圍繞的也是近期的政事,闡述自己的觀點,然後與人辯論。
靜亭漸漸明白了,這裡,是民間百家爭鳴的場所啊!
敬宣對民間管得其實還是很鬆的,沒有下過莫談國事之類的禁令。所以這些有見解的書生,就都聚到這個地方來各抒己見。靜亭聽了這一會,竟覺得這些人不論是見解、口才,還是說話待人的態度,都不比朝中那些大臣差。只可惜沒有生而為龍的出身,空有志向,無處施展罷了。
靜亭為他們感到遺憾。
可是遺憾之餘,又覺得慶幸。還好是這樣一片遠離廟堂的清淨地,才讓這些人只談政、不對人。若是同是這些人入了朝,再要堅持自己的觀點,只怕是身不由己。
她忍不住想到了符央。
這才明白他為什麼會喜歡這裡——因為他羨慕他們,因為他身不由己。
這天,靜亭在茶樓裡坐到天色漸晚才回府。
她沒有想到,她會聽那些精彩的辯論直到入迷。最後是茶樓的夥計來趕人了,她才隨著那些書生離開了茶樓。
回府之後,她照樣是不敢從大門進的。悄悄摸到她之前翻牆的那個地方,以同樣的方式翻了進去。這次還好,沒有逆位著陸。
天已經黑了,她忙撣撣身上的土,悄無聲息地向寢宮溜過去。但是黑燈瞎火走到半路上,卻撞上一個人。
她嚇了一跳,第一個反應是伸手去捂住對方的嘴。沒想到對方壓根就沒打算說話,而是直接揪著她,把她拽到了一旁的院子裡。
藉著院裡的燈光她才看清楚來人:“湛如?”
原來她剛才摸著黑,根本忘了這裡是湛如住的地方。
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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