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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了兩日之後,左青終於在御醫的精心調理之下醒了過來。
彼時靜亭正在床上趴著——自打回來之後,她焚膏繼晷地將這些天少吃的補了回來,壯觀程度把綠衣嚇得退避三舍。當她終於覺得差不多了,吃不下了得時候,滿足地上床挺屍。
有床睡何嘗不是一種幸福。
她暗自感慨。湛如則站在門邊掩唇輕笑:“公主剛餓得狠了,回來就這樣吃,身體受的了麼?”
“先吃飽了再說吧。”我就不信你沒吃。
他走進屋來:“左青醒了,公主要去看看他麼?”
靜亭點點頭,兩個人一起去看左青。
這位少爺正扯著自己身上包紮的布條,左看看,右看看,愁眉不展:“當時摔下來的時候只覺得挺疼,沒想到這麼多傷。什麼時候才能好啊?包得好難看。”
靜亭默默嘆了口氣,心道你前兩天比這還難看。
左青醒來,就已經無礙了。他身上只是外傷,處理得當就無事。靜亭陪著他說了一會兒話,左青突然回憶起在山洞裡的事情,眼睛一亮:“公主!我記得我有幾次醒來的時候,看見旁邊有個特漂亮的美人,我沒看錯吧?是有吧?”
靜亭輕咳一聲:“……你是指湛如麼?”
“不是,是個女的!一定有這麼個人,我記得清清楚楚,穿了一身白衣服的美人……”
靜亭打斷他:“你一定是看錯了。”
她沒有想到左青的欣賞眼光是這樣的……而她是絕不會告訴他,錦繡被送到敬宣那裡,已經被秘密送回皇宮。
送回皇宮,最後的命運也就八成和雲嬪類似了。如果好些,就是在深宮中永生被囚禁。如果壞些,那麼此時,世上應該已經沒有了錦繡這個人。
敬宣後來也一直沒有來問靜亭有關錦繡、或是有關玉佩的事。不知道是錦繡沒有說,還是他懶得再問她要了。反正玉佩最後,留在了靜亭這裡。
想到敬宣的後宮,短短几個月內,靜亭就已經目睹了兩個女子的殞滅。
如果深思,偶爾還是蠻感慨的。
雱山的一行草草收尾,眾官員也開始準備返程。
但是臨走的前一天,敬宣突然又召見了隨行的所有官員。等符央回來,靜亭問了才知道,是契丹來使的事情又有了變故。具體來講,就是對方提前到了。
現在趕回京城有些倉促,所以敬宣和眾人一商量,決定不讓契丹來使進京,就在雱山行宮接見。
商議過後,敬宣又單獨留下符央談了半個時辰。但其實表達的大意只有一個:你們家靜亭公主,她一個女流之輩留在這裡實在是太礙事了。我們要辦公,所以你務必把她先給我弄回京城去。
靜亭表示心領神會。光速收拾了東西,帶著湛如左青和綠衣就走。
風和日麗,馬車駛到雱山與官道交接的地方,突然停了下來。車伕離開了片刻後,面帶躊躇地回來:“稟公主,契丹來使的車隊提前到了。現在橫在路中間,我們……”
靜亭擺了擺手:“我們讓道就是。”
馬車停到了路邊,契丹的車隊先過。
契丹人說話的口音十分奇特,靜亭打起車簾向外看。只見一對穿著外族服飾的侍衛從道上走過,護送著當中的幾輛馬車。其中最前面的一輛,裝飾尤為華貴,車篷上繪著一直利爪飛鷹。
這想必是那個契丹王儲的車了,靜亭心想。
正想著,卻見那馬車的簾子被吹起了一角。隨後,裡面伸出一隻瘦勁的手來,將簾子撩開。
車內人露出了一張臉。
說是一張臉也不盡然,只能看到簾幕下一方瘦削的下頷,顴骨很高。若是中原人一定不會生出這樣的相貌,那張臉的輪廓不能說不好看,卻十分傲氣而邪佞,儘管看不到他的眼睛。
就在這時。
那人突然轉過臉來——靜亭不能確定他是看見了她的馬車,或是在看別的地方。只見他勾起唇,露出薄薄的一個笑容,稍縱即逝。
隨即抬手,放下了車簾。
靜亭一怔,從目前看來,敬宣要和這樣的人談判,只怕很有一番麻煩。
湛如伸手越過她去將車簾放下,等外面沒有聲音了,吩咐車伕:“走吧。”
回到京城後一切依舊。
熱也依舊。
雱山那邊一直沒有訊息傳過來。城中留守的京官,多半還不知道雱山遊獵已經結束。靜亭上界偶爾遇到一些有品階的官員,見她時都是一副驚訝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