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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成一直沒閒著,他走到座便器前,撒上除臭劑,拿起刷子細細刷了一遍——王成是個很注重細節的人,他知道這房子沒有窗戶,如果每天不收拾乾淨坐便器的話,屋子裡會有股味道,出門時,自己身上也會帶有這股味道,挑剔的客戶聞到這味道常常會有反感,也許無心中就失去了一次機會……
將房間整理一遍後,熱湯微微冷卻,王成西里呼嚕將泡麵吃的見底,趕緊刷好飯鍋飯碗,收拾好電磁爐,在鏡子前照了照自己的形象,而後返身巡視了一遍整潔的房間,這才背起電腦包,滿意地踏出了房門——這就是王成每天的《晨曲》每一天,每一年。
說“每年如此”也許有點誇張,因為王成只是個才畢業的小青年,今年是他工作的第一年,如今是他工作的第六個月。但在這六個月裡,基本上每一天如此,包括節假日。
這年頭工作不好找,王成學的是會計專業,工作是電腦商場內一家小公司的……打雜。而所謂打雜,基本上就是提供送貨上門服務,幫助客戶安裝電腦,修理更換電腦硬體等等。
出門轉乘了一路公交車,王成抵達了地鐵站。過驗票閘口時,他忽然起了惡作劇心理,他用誇張的動作引人注目地刷過月票,等讀卡機響過“滴”的一聲後,他高舉起雙手,做出明顯地裝月票動作,腳下毫不停頓,但出閘口時,屁股卻不引人注意的輕撞讀卡屏。頓時,他身上的靜電藉助這一撞擊傳送到讀卡機上,讀卡器再度發出一聲尖鳴,電子顯示屏快速閃爍跳動著。
等一旁的檢票員聞聲過來檢視讀卡器,王成已經快步閃進地鐵站的人流當中。
面對檢票員懷疑的目光,在王成身後刷票的乘客委屈地高舉雙手,向檢票員申辯:“我什麼都沒做……”
沒有人注意到,這名“委屈乘客”身後還站了一名混血華裔。
在川流不息的上班人潮中,大家都是睡意朦朧的,唯有這名混血兒精力充沛,帶著一種初入貴境的好奇,一路東張西望觀察人潮。這個人的眼睛很尖,雖然他與王成隔了一個人,但還是察覺到王成剛才的隱蔽動作。
在“委屈乘客”申辯時,他掃了一眼讀卡機上的亂碼,抬眼盯住匆匆逃進人流中的王成背影,用怪腔怪調的漢語附和說:“是滴,他什麼也沒做……早晨時間,大家都很急,如果沒啥事,我可以繼續刷票嗎?”
檢票員疑惑地打量著那名委屈乘客,再看了看讀卡機,嘟囔:“怎麼又出毛病了,每天都是這時候,奇怪了……算了,沒事就過吧。”
閘口遲滯的人流繼續移動起來,那名幫腔的亞裔混血兒進入地鐵,開始頻頻抽動著鼻翼,眼珠不停轉動著,似乎像獵犬般在尋找什麼,稍後,他緊跟著人流隨性走到王成附近,東張西望地等待著地鐵進站。
上了地鐵後,王成習慣性找個人少的地方,背靠著車廂,開始睡意朦朧的補覺,身邊幾位帶著耳機男女也同他一樣眯瞪著雙眼,依靠著車廂打瞌睡——整個地鐵內都是這樣的氛圍,大家都睡意朦朧地搖晃著身體。
車輪聲哐當哐當,呼嘯的風聲掩蓋了一部分悄聲細語,然而在這一片嘈雜聲中,王成斷斷續續的聽到片段歌詞飄進耳中——這是《正午陽光》的歌。
“……
我從小很刻苦,可學的東西沒用處。
我學了十年算算術,他最後讓我餵豬……
我不想裝糊塗,想找個地方吐,我渾身都是嘴卻捱了你一腿,我開始搖滾了……”
這歌聲讓王成在睡意中會心一笑,然而他卻連睜開眼睛,分辨身邊是男是女的心思都沒有,只顧依靠在車廂邊,渾渾噩噩的繼續打盹。
除了這斷斷續續的歌聲,隱約還有些嘈雜的聲音飄進耳朵。只聽一個女聲嗲嗲地說“昨晚你好猛呦……”——響應這聲音的電話裡,傳來一陣微弱而淫賤的笑聲;稍後,一個嚴厲的男聲發問:“昨天你整理的卷宗放哪裡了,我現在到……你馬上帶上卷宗趕到,我們八點匯合……”
一個女聲抱怨:“要死了,那客戶昨兒又發脾氣了……”
斷斷續續的聲音飄入耳中,突然間,它變得響亮起來,從微弱到巨響,直到像洪鐘一般在他耳邊轟響,他閉緊眼睛,額頭上冒出冷汗,他竭力控制思緒,讓自己不去傾聽這些噪音,許久,好像他的努力見效了,耳邊的噪聲漸趨微弱,直至消失……他這才睜開眼睛,悄悄地擦擦汗,並按一按胸口,穩定住心跳。
多少年了,總是有這樣那樣的聲響,忽然而來忽然而去地在王成耳邊竊竊。這種症狀在王成很小的時候就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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