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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武官員按級別立著,一眼望去氣勢恢弘。
祁恆逍的座位僅差了最高那一階一層,忍不住瞥眼向上望去,純金雕漆的寶座光華爍爍,兩顆足有拳大的紅寶石鑲嵌於舞掌騰飛的天龍爪下,威儀赫赫。寶座上的人頭戴軟金絲製成皇冠,烏墨的發全被束於皇冠之內,只有兩絲額髮垂落,平添一分慵懶,可卻難掩那九分睥睨天下之態。
皇兄他……是最合適成為帝王的人。
祁恆逍略帶幾分苦澀地勾起唇角,從很早以前,在遇上她之前,在皇兄登上祁王王位之前,甚至在他們兄弟二人手上無半點實權時,他就知道,自己的兄長是最合適成為帝王的人。
“東夷大司覲見。”
“南蠻耀王覲見。”
一聲落盡,一聲方響,音分明宏亮地從第一人起便聽得一清二楚,卻足足按禮儀傳了十人之口,才由近侍上稟天耀帝,等其首肯方宣之入內。
東夷南蠻這些年交往甚密,前些年南蠻嫁了自己的長公主,更有了層姻親的關係,祁恆逍思量著,如今出使的這二人皆是其顯貴,竟毫不避嫌相攜而來,是胸中無愧,還是有恃無恐?
想著,卻見天耀帝聞之,無絲哪怕極小的神色變化,面上仍帶著恰到好處的微笑,不多一分,不減一絲,赫赫帝王之威,卻又顯出了仁德之意,不容半點冒犯,卻又不殘忍嗜殺。
呵,當今誰不傳天子乃神明轉世,禮賢下士,知人善用,殺伐果決,當狠則狠,待萬民卻施德政,與自己這惡名在外的親王,簡直是天差地別。
只是……
這‘明君’二字,他也卻當之無愧。
想到此,卻是無端發酸,原來某親王昨日回去後與‘愛妃’說了日間諸事,卻聽林素月輕聲一嘆,似乎帶著莫名的情緒,及不易察覺的一絲欣慰道:‘鳳遙夕當日雖選錯了……可幸好這帝王霸主,卻不曾挑錯……細想來,從他登基伊始,便不曾歌舞昇平,不曾耽於享樂,不曾沉迷後宮,不曾因私廢公,不曾窮兵黷武,甚至不曾為他自個兒動用過國庫一絲一毫,總算大幸……’
祁恆逍難免心裡發酸,可瞧著她略帶幾分迷濛,似哀悼似釋然的神情,卻是不好開口,只能憋著自個兒難受,心裡卻知她所言不假。她還未清楚明瞭的知曉這五年來那人如何勤政的,除了……鳳遙夕薨世那回,他便是染病抱恙只要起得了身,離得了床都不曾罷過早朝,且不管是三九寒冬還是酷暑熱夏,該做的,該看的,他都親力親為,不假手於人……
朝中官員反翫忽職守而累及百姓生計的,不論祖上何其榮耀一律重處,縱有不滿,可帝王事必親躬,那些權貴世家倒也不敢過於放肆,便如昨日一到圍場,他甚至顧不得風塵僕僕,一路顛簸,不稍作歇息便先理政務,這‘明君’二字還真是當之無愧。
“北狄三王子攜使臣康維覲見。”
祁恆逍放眼望去,今日的赫漠著北狄王子服,雪白的馬褂上以金絲繡著兇猛異常的百獸之王,虎嘯之態栩栩如生,襯上那一對湖藍的貓眸到顯出王室華貴威武之態。
只不過……
以百獸之王為輝騰的北狄王室的這位王子,前兩番見面,如何瞧都像是炸毛的小貓吧?
在他不動聲色地打量那個年少氣盛的三王子時,赫漠也同時在衡量著大祁的親王。理花石鋪就的臺階約三尺,九龍寶座高高在上,其下,文官立於左側,武官居於右方,而這親王竟有一席座椅,這是何其榮寵?
來中原之前,他熟讀了中原禮儀,與北狄崇敬強者相比,這裡的皇權幾乎是至高無上的。倘若在北狄若是君主懦弱無能,則很難逃過被挑釁已至取代的可能,而在這裡,雖然懦弱無能的帝王也可能同樣難以保住自己的王位,可只一個‘弒君’的名頭,就可能取而代之者難以坐穩皇位。
上位者的名聲至關重要。
赫漠心裡暗笑一聲,真是虛偽,分明是一樣的,弱肉強食,偏偏要做這麼些表面功夫。可是,還真是有用呢,多虧自己那個越來越年邁昏庸的父王敬仰中原的文化,這些年,北狄也漸漸潛移默化地受這些所謂禮義廉恥影響了。
正自思量,不妨上頭天耀帝忽而啟唇,道:“三王子幾年前似是見過的。”
赫漠依北狄禮握拳於胸,躬身道:“確實見過,陛下威儀赫漠至今猶記。”
“哦?”天耀帝聞言悅然而笑,道:“王子當年雖然年幼,可英雄年少英氣勃勃的樣子,朕也是映像頗深呢?逍弟,你說可是?”
帝王忽然詢問自己,卻令祁恆逍微訝,望向天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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