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濺在沈妍臉上,清涼涼的。沈妍睜開眼睛,掃了一眼,又緊緊閉上,哀聲長嘆。還是這座四面透風、頂部漏雨的破廟,和她三天前醒來時一樣。這幾天,她總是刻意閉眼,祈禱再睜開的時候,眼前的一切只是夢中情景。
然而,她失敗了,眼前的一切都是真實的存在,前世的她已經死去,又死而復生,穿越了。她不想接收這個事實,可老天似乎就是在玩她,跟她拗上了。她又一次睜眼閉眼,悲從心起,大滴的淚水順著眼角滑進枯黃散碎的頭髮裡。
認命吧!在無路可走、也無路可退的時候選擇認命總比無從選擇強。前世的她短命,或許老天就想補償她,才給她一次重生的機會。退一步海闊天空,選擇認命又何嘗不是以退為進呢?她現在的身體只有七八歲,生命裡多了二十年的時間,賺大了。做人要懂得感恩,才能真正體會失之東隅、收之桑榆的意境。
這樣一想,她就平衡了,心裡衍生出幾分感激,幾分感動。她輕嘆一聲,透過破廟房頂漏水的窟窿衝烏青的天很狗腿地丟擲一張笑臉,又閉上眼睛裝死。
“姐姐、姐姐,你醒了?”
稚嫩的聲音輕輕呼喚,一雙小手搭在她的胳膊上,暖意漸漸曼延全身。沈妍鼻子一酸,淚水又一次湧進眼底,她抽著鼻子,使勁閉眼,截住要流出的眼淚。
從她第一次睜開眼到現在已經三天了,這三天,她昏昏醒醒,接收了這身體鮮少的記憶,也大概瞭解到自身的處境。身體的細胞記憶中,除了長途跋涉、吃不飽穿不暖、悲苦交加的日子,還有對弟弟和親孃的記憶及對親情溫暖的感受。
沈妍睜開眼,笑了笑,“弟弟,姐姐忘記你叫什麼名字了。”
“我叫蘊兒,姐姐記住了嗎?”小男孩在地上寫好自己的名字,又摸著沈妍的頭,說:“姐姐,你撞破頭了,娘說會頭疼發昏,還疼嗎?我給你揉揉。”
從身體的細胞記憶中,沈妍得知身體的名字也叫沈妍,與前世的她同名,真有緣。小孩子說自己叫蘊兒,沈蘊的名字浮出腦海,一定就是弟弟的全名了。
他們母子三人是來京城尋親的,尋什麼親,身體的細胞記憶沒有顯示。大概是沒有找到他們的親人,無處可去,他們才在破廟棲身,艱苦度日。
沈蘊身體瘦弱,一臉菜色,顯然是長期營養不良造成的。因為臉太瘦,他的眼睛顯得格外大,卻明亮有神。他身上穿著瘦小破爛的短襖,言行舉止卻不象小乞丐,反而象家教良好的孩子,最令沈妍吃驚的是他識字。沈蘊寫在地上的字是沈妍前世的繁體,寫得端正有力,他才五六歲,很明顯從很小就開始練字了。
沈妍摸了摸沈蘊的臉,說:“就是因為姐姐頭疼發昏,才不起你的名字。”
“揉揉就不疼了,我給姐姐揉。”沈蘊扶沈妍坐起來,小手伸向她的後腦。
一陣劇痛傳來,沈妍尖叫幾聲,手也伸向自己的後腦。她的後腦上有一個雞蛋大的腫塊,頂部正流著膿血,包了一層破布,從傷口的情況來看,是硬性撞傷。
這幾天,她的靈魂進入這個身體,還沒有完全融合,根本沒感覺到疼。沈蘊和她的手觸到腫塊,她才知道疼痛的滋味,忍不住呲牙咧嘴。
她活動了一下雙手,去按揉頭部的幾處穴位,才慢慢舒緩了頭痛。外傷是這麼大的腫塊,還有創面,不知顱腦內會不會有淤血,她要給自己治療。這身體長期營養不良,早已羸弱不堪,她還要全面調養,以防因身體原故過早吹燈。
“蘊兒,娘呢?”
“娘去做工了,幹完活就有吃食了。”沈蘊嚥了口唾液,肚子咕咕直響。
聽沈蘊說吃食,沈妍的五臟六腑頓時如翻江倒海一般,腹鳴如鼓,胃裡空蕩蕩的,餓得一抽一抽直疼,顯然這身體已經很長時間沒吃東西了。
沈妍雙手緊緊摟著肚子,飢餓的目光四處搜尋,看到門外長著幾棵鮮嫩的野菜,她忙來到門口,掐了野菜的莖葉,用雨水衝了一下,就往嘴裡塞。吃了一把野菜,她感覺肚子舒服了一些,又掐了一把野菜,攥在手裡,用力揉搓。
這種野菜是艾蒿,很常見的一種野生藥材,卻渾身是寶。艾蒿是艾灸的唯一原料,也是撥火罐治風溼最好的燃料,可以內敷外用,能清炎解毒,治療多種疾病。另外,艾蒿的葉子和嫩芽還能當蔬菜食用,做成很清口的菜餚。
看到門外的空地上長滿艾蒿,沈妍很高興,她把揉搓爛的艾蒿敷到後腦的傷口上,包紮好。又掐了一大把艾蒿,吃進嘴裡,既當藥材,又當食物。
沈蘊拉住沈妍的手,哽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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