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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清漪,難道一直都將自己隱藏的如此之深嗎?
而作為相府的一家之主趙狄慍卻是第一次正視這個被自己已經忽視了很久很久的小女兒,那個自從一出生就被他所選擇漠視的小女兒。
他從來不知道,這個女孩會有如此銳利的分析,甚至是一針見血的分析頭腦。和他相較,的確算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而她不知道,有時候人還是裝的昏庸些許來得好。
不過,若是裝傻,恐怕她會更勝一籌,不過最終她還是按不住性子,還是讓自己的本性原原本本的展現出來了。
她不明白嗎?此刻的她若是鬧翻,她以後的日子如何過?她又何曾為她自己未來的人生想過。如果這樣一鬧,她恐怕就不能在留在相府裡了。
一個人,若是連一個遮風避雨的地方都沒有,又該如何生存。
那一身傲氣,那一身傲骨也難以換到片刻的安逸,片刻的舒適。
趙狄慍再次對上趙清漪的眼。
現在,趙清漪的那雙眼睛竟然會讓見慣了大場合,見慣了大人物的他害怕,從心底而來的害怕,那竟然是一種連他趙狄慍也無法說清楚的恐懼。
這就是趙清漪?
這就是他的女兒嗎?
第一次讓他覺得害怕的女兒,就彷彿趙清漪的眼睛已經把他趙狄慍給看清了似的。那種趙狄慍有心而散發出來的恐懼。
這,對趙狄慍而言,卻是第一次。
這個女兒,同時也讓他覺得陌生,覺得很陌生很陌生。
趙清漪微微走近幾步,聲音也略微放低了些許,用只有趙狄慍及趙清漪才聽得清楚的聲音淡然問道:“真的,她們如此重要嗎?”
趙狄慍沒有回應。
但是,趙清漪的話,他心知肚明。
“為了一個女兒的幸福就要毀了一個你根本不在乎的女兒嗎?不過也對,若是一個在乎的女兒和那個不在乎的女兒相比,兩者相較取其輕。這倒是極為明智的選擇。的確是一個划算的買賣。不過這樣你以後會後悔的。”
趙清漪還是接著低聲說道。
字字,悅耳動聽,字字,諷刺入骨;句句,抑揚頓挫,句句,寒透骨髓。
沒有應該有的尊重,一個晚輩對長輩的尊重,一個女兒對父親的尊重。從趙清漪的話裡,趙狄慍只聽得到諷刺,也只聽得到嘲弄,也只有一種近乎狂傲的不屑,還有一種莫名的壓迫人心。
這樣的趙清漪,趙狄慍還是第一次知道,也是第一次注意。
只是在趙狄慍注意到她的時候,她卻不再給趙狄慍一絲一毫迴旋的餘地,只是不再給趙狄慍一個可以選擇的機會。
等注意到她過人的智慧及透徹的分析力的時候,她卻不會為之所用。
不是她沒有這個機會,而是她從來就不一樣給人這個機會。
“你,已經沒有回頭路了。”
作為趙清漪的父輩,趙狄慍隨即恢復鎮定,面色頗為沉穩的說道。
“我知道。”
趙清漪無所謂的笑笑,淡淡的說道,彷彿現在他們所談論的事情根本就和她無關。
“你應該知道,離開了相府你根本就無法生存。”
趙狄慍不禁有了片刻的猶豫,最後緩緩說道。
“是嗎?許多話,許多事情還是不要太確定的好。”
趙清漪還是一如既往的淡然,只是那淡然中的不屑斂去了不少,反而多出了一種自信,一種由心散發出來的自信。
彷彿這一刻,對於趙清漪而言,沒有任何事情是難以解決、不能解決的。
“你認為只有那一點兒我們母女二人比一個相府最低微的僕役都微薄的月響能讓我們生活嗎?更能讓我買上書本嗎?”
趙清漪近乎不屑的說,說話的語氣裡還帶有濃濃的嘲諷味兒。
一語驚醒夢中人。
趙清漪的話不禁讓趙狄慍大吃一驚,有片刻的怔神,只是愣愣的看向趙清漪。
看向那個讓他完全不能瞭解的女兒,那個完全陌生的女兒。
趙狄慍突然恍悟,這些年來,他終究是錯了,錯就錯在這個女兒太會隱藏,把自己隱藏的太深太深,深到讓所有人都沒有察覺的深度。
就連他趙狄慍在官場打滾了數十年都沒有被人如此戲耍,而現在,那個早已經不知不覺戲耍了他那麼多年的人竟然會是他的至親血脈。
簡直就是滑稽。
簡直就是讓人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