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僕人們都隨著主母的離開而散去,院子裡又安靜下來。櫻花隨著微風,在空中輕輕地打轉,飄落在剛打掃過的地面上,像是一道好不容易才癒合的傷痕又重新被人劃開。
“挽妝……”齊珞動了動唇,卻沒想好自己究竟應該說些什麼。
倒是挽妝看過一眼緊挨在他身邊的季蘭,輕描淡寫地問道:“為什麼徐公公告訴爹要多謝你?”
“我……”
齊珞垂眼,對上季蘭的眼神,才硬著頭皮地解釋:“是我向陛下求的。”
這一句,不亞於平地驚雷。
從雲緊張地悄然拉住自家主子的衣袖,擔憂地凝視著她。
幾人的注視中,挽妝卻含著淡淡地笑意重新抬頭,對上齊珞說道:“原來我的姻緣竟是你求來的,我到底是欠了你一句謝謝!”
☆、第一章 新嫁(1)
五月初七,宜嫁娶。
禮部與欽天監共同擬定的黃道吉日。
挽妝坐在銅鏡前,從雲仔細地為她挽著髮髻。如墨的髮絲似深谷中的一汪清泉,在她的指尖濺起剔透的水花,不消片刻就聚整合了簡單的花冠。這等的髮式尋常也梳扮過,卻沒有一次有今日的楚楚嬌媚。許是因為大好的日子,縱使再平凡無奇的女子,在新婚的那日必定也是美豔動人的。
銅鏡裡的女子卻似乎沒有聽到從雲的這番讚歎,只顧著垂首沉思。
唉……從雲悄然長嘆,將擱置在梳妝檯旁的鳳冠拿了過來,對著鏡子在她的髮髻間比對了一陣。正準備要為她戴上時,身旁忽然地伸出一雙柔滑的手來,將鳳冠拿了過去。
“夫人。”
從雲畢恭畢敬地向來人行禮,安慧英朝她點點頭,輕輕地回了句:“都下去吧。”
婢女將大紅的嫁衣疊好擱在桌邊上,隨著從雲的腳步跨出房門。待那些人都散盡,安慧英這才將鳳冠尋了一個好看的角度為挽妝戴上。
這是她的女兒啊。
眼淚滴落在髮間,幽幽地透著晶瑩的光澤。挽妝錯愕地抬頭對上銅鏡裡的母親,她的記憶裡,母親素來都是要強的,她極少看見過母親的眼淚。
面對挽妝的驚愕,安慧英偏過頭去,悄悄地將眼淚擦拭乾淨,重新回頭時已掛上了滿臉的喜慶笑容。
“妝妝,有些人是註定會擦肩而過的。你固執了那麼些年,也該瞧清楚了,如今文家雖不是一個好姻緣,但……但……”她的話語哽咽起來,心中的那番囑咐竟是說不來。
“娘,你要說的話,我都已經知道了。”挽妝拉過母親的手,輕輕地安撫著。這些年來,守在她身邊的每一個人都有這般的擔憂。自打十五歲及笄,常府的門檻就快被媒人們踩破,若不是那件事,如今的她只怕是早就有兒有女了,何曾還用頂著“醜婦”的名號,蹉跎至今,變為人人都避之不及的老姑娘。
幸好,幸好,還為她求來這門婚事……
幸好,幸好,還有文家肯娶她過門……
她還能怨恨什麼呢?她還能再挑剔什麼呢?
抬眼看見安慧英鬢角的花白髮絲,如果當初的她不是那般的固執,遵循母親的安排,就不會讓母親日日為她憂慮。
她對著銅鏡裡的自己,努力地撐出一個屬於新娘該有的甜蜜笑容,心中的苦澀卻氾濫成河,在心中奔騰不休。
高聳的鳳冠,大紅的嫁衣,曾是十八歲時她的夢想,蹉跎了那麼多的青春年華,她還以為今生她都不會再有機會能穿上,沒想到還能有今日。
安慧英瞧著女兒苦澀的笑容,心中微微長嘆,將桌上的嫁衣取了過來,親自為她穿上身。
湖州十年才能產出一匹的上等錦絲緞子,胸襟上手藝精湛的鳳凰于飛,透著金色的光澤,同等質地的襦裙外還有一層薄如蟬翼的細紗。與崇尚華麗張揚的今下風格完全不同的沉穩低調,卻隱藏著它的昂貴與不凡。光這樣一件嫁衣的費用,就值尋常百姓家二十年的用度。
文家果真是天下第一首富!
安慧英的臉上逐漸有了笑意,她還記得當年那個稚嫩的女兒,捧著大紅的緞子衝到屋子裡直嚷著要自己教她做嫁衣,哪有姑娘家這般沒羞的,她當下便是一頓訓斥。沒想到,女兒卻去求了閨中密友的陶素心,硬是做出了一套,得意洋洋地穿到自己的面前,開心地讓她等著坐珞郡王妃的岳母。
女兒顯露的心思,她也是思忖過的,雖說常家並非顯赫之家,但她自己本是出身後族,而那李齊珞名上皇室玉蝶,卻也不過是遠在青州的壽王庶出兒子,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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