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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來讓去,淑惠妃都故意撇下淑懿的茶果,不給呈上去,急得皎月一個勁兒地給淑懿使眼色,意思叫淑懿自己獻給太后。
淑懿只巋然不動,孝莊這個老狐狸,人雖老了,眼卻半點也不花,淑懿只任由淑惠妃作戲,戲作夠了,不用淑懿出手,孝莊也會收拾她的。
可是淑懿沉得住氣,殿中有一個人卻沉不住氣了,孔四貞見淑惠妃才得了協理六宮之權,便以勢壓人,十分看不慣。偎在孝莊身邊,曼聲道:“皇額娘,我都聞到賢嬪那邊的栗子味了,女兒就先替皇額娘嚐嚐她的手藝如何?”
淑懿見四貞格格為她仗義執言,盈然走至孝莊跟前,笑道:“臣妾這慄粉糕是用漁陽新產的板栗磨粉,加了御園中所產的桂花所做,請格格嚐嚐。”說著,親手端過盛慄粉糕的纏絲瑪瑙碟子,孔四貞的侍女青縭接過來,伏侍她吃點心,雲珠也極有眼色地端過茶碗來,給她奉茶。
看著孔四貞津津有味地用著茶點,孝莊愛憐道:“你們別笑話她,這孩子就是一副直腸子,想吃什麼,從來不忸忸怩怩的。”
孝莊見孔四貞吃得香甜,也忍不住道:“賢嬪,你給哀家也拿一塊來,讓哀家也嚐嚐!”
淑懿笑著答應,一面折身去取點心。才端了點心要拿過來,只見孔四貞面上青紫,氣若游絲,淑懿大駭,奔過去看時,眾人早亂作一團,急著掐仁中,灌綠豆湯,宣太醫,因殿中皆是女眷,想把她抬進內室,竟是不能,只好又去殿外召太監進來。
恰好此時博果爾從上書房回來,路過徽音左門時,只見幾個太監匆匆向正殿跑,還當是孝莊有事,急惶惶奔進來時,又見孔四貞昏迷不醒,當下更是心急如焚,也不管男女大妨,抱起孔四貞,步入耳房,放在沉香牡丹寬榻上,六神無主地搖著孔四貞:“怎麼了?四貞你醒醒啊!”
眾人只顧照看孔四貞,哪有工夫理會他,到底還是懿靖大貴妃好說歹說,才把他拉出去。
一時太醫來了,望聞問切之後,沉思一瞬,道:“格格是中了虞美人之毒,幸而發現得早,又喝了綠豆湯解毒,臣為格格開些解毒的方子,慢慢調養著,不會有性命之憂。”
太后聽罷,稍稍寬心,揚手讓太醫退下,一雙銳利的眸子閃著寒光,看向淑懿道:“哀家看得清楚,四貞自從進了慈寧宮,就只吃了你給的點心,你怎麼說?”
淑懿跪在堅硬的金磚地上,沉著道:“格格中毒,與淑懿無關……”
“一派胡言!”一把柔脆卻冷冽的聲音傳來,淑惠妃託著淑懿盛點心的纏絲瑪瑙碟子,一步三搖地走了過來,冷笑時露出朱口細牙,“賤人還想狡辯!皇額娘看看這是什麼?”
果然,在纏絲瑪瑙碟子的底下,撒著一層糖霜似的花粉,淑懿疑惑地伸指醮了醮,又湊到鼻尖上嗅了嗅,露出一絲不屑的笑容,才要抬頭辯駁,忽然想到了什麼,又垂下頭去,低聲道:“太后恕罪。大約是臣妾做糕點時疏乎了……”
忽然一陣銀鈴般的笑聲,斬斷了淑懿的話,娜木鐘在一旁幸災樂禍道:“一會兒說‘無關’,一會兒又說是‘疏乎’,我看是賢嬪別有用心!這盤點心原該是孝敬太后的,只不過恰好被四貞格格吃下去而已——就算是姑母前幾日不許你來慈寧宮請安,你也不必歹毒到如此地步吧!竟敢謀害太后,行大逆不道之事,皇上知道了,也不能容你!”
淑懿泰然道:“皇后此言差矣!這盤點心是臣妾做的,若太后吃了中毒,臣妾如何還能活命?臣妾再笨,也不會笨到在大聽廣眾之下,公然在吃食中做手腳!”
淑懿這些話,顯是譏諷皇后了,娜木鐘登時氣結,另一線清婉的聲音卻如一線鋼絲高高拋起,在靜默中分外響亮,“幸虧四貞格格福大命大,今兒人多嘴多,眼也多,大夥兒齊心協力地,還好救過來了!”淑懿不用抬頭,也知道說話的是她的嫡出妹妹貞妃,沒想到她會在這個節骨眼兒上踩自己一腳。
淑惠妃機靈,立時領悟過來,難掩興奮,道:“是啊,今兒來了這麼多人,賢嬪一定是以為大家的糕點混在一起,可以濫竽充數,誰想到皇太后英明,偏偏就沒吃你的糕點!”
事已至此,淑懿反而冷靜了下來,東西十二宮的嬪妃素日沒有事,還恨不得你吃了我,我吃了你,更別說她現在掉在這樣大的嫌疑裡。她並不是沒有脫罪的辦法,只是牽涉到那個人,孰是孰非還不清楚,她不想為打老鼠傷了玉瓶兒,眼下她還沒有性命之憂,若是這一把賭贏了,今後她在宮中又多一分勝算。
太后見淑懿不說話,面上又坦然毫無懼色,也知此事不那麼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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