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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這一刻,他開始懷疑,自己所做的這一切是否值得。
曾記得她對他說不要再瞞著她,她沒有他想象中的那麼脆弱,她可以和他站在一起。
她真的很堅強,只是,只是他還是私自為她做出了決定。
她一定會恨他吧。
結束了,就這樣吧。
行宮大殿內,朱琳和衛颵席地而坐。
“觴兒,要不要喝一杯?這可是父皇留存的百年佳釀,這次就便宜你了。”衛颵從裡面搬出一罈酒,隨手扯過一塊布料,擦拭掉青瓷壇外厚厚的一層灰塵。
“不喝。”朱琳面目表情地吐出兩個字,借酒消愁愁更愁,況且她不需要用酒來麻醉神經。她需要的不是忘記而是銘記。這樣才會更有好好活下去的勇氣。
“才子佳人傷心事,清風明月斷腸時,此情此景怎能缺了美酒?”衛颵動作麻利地開啟酒封醇厚的酒香撲面而來,充斥整個大殿。
“真是好酒!”衛颵自己斟上一杯,嘆息似地說,“錯過了這村就沒這店了。真的不喝?”
“羅嗦!”朱琳有些不耐煩。索性對著窗戶躺下,雙臂枕在腦後,望窗外皎潔的明月。
“唉唉,真難伺候。”衛颵飲盡一杯酒。起身擲出一個靠枕。
朱琳隨手拿過,枕在上面。遠沒有想到在自己被背叛最艱難的時刻,陪在身邊的竟是他。真是造化弄人。命運難知。
“觴兒,我們什麼時候去岱山呢?”衛颵自斟自酌,一個人也逍遙自在。
“我不記得有答應過你。”朱琳漠然地說。她知道巴閬山谷之時。那只是衛颵的託詞,陽曲書院時,除了那次測試,兩人幾乎沒什麼交集。
“雖說我沒有幫上忙,但我可是盡了心的,人情也要稍微那麼領一點吧。”衛颵拖著酒罈湊過來。
“為什麼要幫我?”朱琳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向暗灰的夜空。心如死水,無悲無喜。
“路見不平。拔刀相助。”衛颵灌下一大口酒。
“我不記得你以前有這嗜好。”
“剛養成的,沒多久。哈哈。觴兒,你那個好姐妹挺心疼你的啊,估計以後好日子就不多了。”衛颵笑道。
“衛颵,你有沒有恨過人 ?'…99down'”朱琳驀然地問上一句。
“恨過,生在帝王家怎麼會不知道何為仇恨。”衛颵舉起一杯酒,對著明月說,“今晚月光不錯,我敬你一杯。”
“不過,觴兒,仇恨傷人傷己,能放下的就放下吧。你要相信,他們放棄你絕對是眼光不行,這種男人不要也罷。”衛颵搭上朱琳的肩膀說道,“對了,我的太子妃還沒著落呢,你要不要競爭一下,作為兄弟,我會優先考慮你。”
“別坑我了,我可不想剛出狼窩又入虎口。”朱琳一把拍掉那隻鹹豬手,不屑地說。
“唉唉,好心當成驢肝肺。觴兒,你太讓我傷心了。”衛颵扁扁嘴,一副委屈的樣子。
“不用在我面前做作,大爺我現在對男人免疫。”朱琳不由吼道。他剛才這幅模樣,很像以前的莫翰。
“那我就要小心點,說不定哪天我們就是情敵了。”衛颵繼續灌著酒,口齒不清地說。
沉默在整個大殿內蔓延,一如這飄蕩的酒香,一如透窗灑進的皎皎明月光。
“衛颵,我哭不出來,一點眼淚都沒有。”朱琳轉過頭,月光下的臉色蒼白如紙。
“觴兒,不要勉強自己,這樣就挺好。”衛颵淡淡笑道,“對酒當歌,人生幾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人生在世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只要開心就好,你說是不是觴兒?來,再滿上。”
朱琳沉默地看著衛颵,不知如何作答,心中是從未有過的清明和冷靜。心裡難過嗎?傷心欲絕嗎?為什麼發生了這許多事情,她卻一點眼淚都沒有,心中只有平靜,比任何時候都要平靜。
莫翰,韓業,莫翰,韓業……
兩人的身影交替在她眼前模糊出現,她無聲苦笑,自己恨嗎?自己愛過嗎?
衛颵聒噪的聲音漸漸遠去,變得越來越不清晰。天邊的明月也在盪來盪去,只餘模糊的殘影。好累,好疲憊,她心中想著,頭越來越重,徑自沉沉睡去。
衛颵看著就這樣在地上睡過去的朱琳,有些哭笑不得。發生了這許多事,她怎麼還能像沒事人一般睡過去呢,真是讓人費解,這女人果然沒心沒肺嗎?被最親近的人背叛,卻仍然沒有學會防備他人,也不怕他真的有所企圖,腦袋於她長著說不定真是擺設